一百一十五節 拐賣啦拐賣啊（下）
回到女老板的小酒館，高個子盜賊少年被他姐姐留下來陪伴羅林和雷莉。羅林和雷莉挑了個隱蔽陰暗的角落看著那些傭兵和客人在酒館裏醉醺醺地劃拳、罵人。羅林很喜歡這種新奇的感覺，雷莉則是想到了當年在維納斯市，她被養父偷偷帶到酒館裏的情形。她還記得那天養父跟人拗手腕輸了，她經不起對方的激怒，就上前把那個人給撂倒，害得那人再也沒臉麵出現在那個小酒館。
“你在想什麼呢？”
羅林要了杯綠啤酒喝著。他不是很喜歡喝啤酒，尤其討厭那種黃啤酒的苦澀，但對要的這種加了果汁的綠色啤酒很喜歡。雷莉則喜歡喝黑啤酒，那種苦澀和焦糊的氣味讓她聞了就感覺神清氣爽。
“我在想，我小的時候很不懂事呢。做事情，貌似不太明白要給別人留餘地，會傷害到別人。”
雷莉酌了口酒說。
“有時候，留對方一條命已經是很恩慈了，別說是照顧對方的心情。”
羅林不以為意地說。
“可是，對於某些人來講，榮譽和信念比生命要重要的。”
盜賊少年忽然插了句嘴，他看到羅林和雷莉用詫異的眼光看著自己，倏地就臉紅了。對於一個盜賊來說，有那樣的言辭似乎是很古怪的事情。
“榮譽，隻不過是讓外人看著好看的東西罷了，那東西跟樹立在廣場上遭受風吹雨淋的銅像沒有什麼區別。至於信念，這個不好說，畢竟沒有了生命，信念用什麼去維護呢？我討厭理想主義的人。”
羅林把綠啤酒喝幹，這才醒悟一樣問：“啤酒中有蘋果汁啊？”
“是啊，有蘋果汁。”
高個子少年卡比覺得羅林的問題好癡呆。他搞不懂為什麼雷莉這個看上去聰明純真的女孩子是羅林的女仆。他想十有八九，羅林這個貴族少爺都是靠小女仆保護的吧。他胡思亂想了片刻，又覺得這樣想不太好。他記起了姐姐的吩咐，就跟雷莉和羅林聊起了閑話。他見羅林對酒館立的傭兵似乎很感興趣，就給羅林講了他從小到大聽說過的傭兵逸事，很多還都是他在酒館中親見的呢。
羅林饒有興趣地聽著，就連雷莉也被高個子少年卡比的敘述吸引了。這個盜賊少年卡比很有講故事的天賦，能夠把一個很平淡的事情給渲染得五彩繽紛，讓人聽了回味不已。
三個人說著、講著。卡比的姐姐回來了。她領來了幾個人，最前頭的，是個矮胖商人打扮的家夥，他身後跟著的都像是海員。
“嗨，卡比，你最近好嗎？聽你姐姐說，你有掉陰溝裏去了？”
矮胖的商人善意地嘲笑卡比的失手。卡比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指了指身旁的羅林和雷莉主仆，示意那矮胖商人讓他“掉到陰溝”裏麵的就是這兩個家夥，也是這兩個家夥要交易。
“您好。我家少爺有些魚要賣。”
雷莉站在羅林身前，很有禮貌地跟矮胖商人行了曲膝禮。她一口亞平寧話說得流利地道，聽上去還帶有維納斯市那邊的口音。羅林也矜持地開口說了句你好，語調跟梵蒂岡流行的官方語氣一模一樣，特有貴族少爺的派頭。
矮胖商人如果隻見到雷莉，自然不會相信，但他被羅林的舉止震住了。他是個在亞平寧各地混跡了多年的老江湖，自然能看出羅林身上有種普通人沒有的東西。既然是酒館的女老板做中間人，他姑且相信羅林和雷莉。
女老板看矮胖商人同意去驗貨，就高高興興地把酒店交給弟弟和那個酒保看管，自己跟著商人和羅林主仆去領那些奴隸。
按照通常的程序，交易的雙方是應該選擇一些中立的地點，先驗貨，然後買貨的一方交定錢，再將餘款都放在中立保人那裏，然後另外賣方把人都帶來交給買貨人，雙方對貨物毫無疑義，賣方這才能從中立保人那裏拿到剩餘的款項。
奴隸分很多種，如果是做苦工的奴隸，價格自然不會特別高。但如果是雷莉所帶來的那些體態尚可，滿麵紅光膘肥體胖的，弄到南方大陸給那幫土著的富人們當“特殊用途”去使，絕對能買上價碼。價值這麼一大筆錢財的奴隸就放在這裏，隻有主仆兩個人看守販賣，換成是經常做這種生意的人一定不放心。
矮胖的商人據此已經把羅林和雷莉兩個人當成了冤大頭。麵對他們兩人這種新手，矮胖商人樂得都不知道怎麼壓低價格好了。
“哎呀，這些人看上去，不太適合賣到南方大陸呢。”
矮胖商人故作姿態。雷莉和羅林不清楚販奴行業的規矩，兩個聽矮胖商人這樣講，也都以為這些白胖的裸露教士們不太值錢了。但在旁邊做保人的女老板可不幹了，雷莉早就說這裏麵有她的十分之一，她氣哼哼地用高跟鞋的鞋跟踐踏在了矮胖商人的皮鞋麵上，用眼神威脅他給自己放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