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清晨,大地一片肅靜。
金鑾大殿中滿目的奢靡之像,地上散落著男人和女人的衣物,龍榻上兩具剛剛翻雲覆雨過的身子纏綿在一起。
女人嬌喘著伏在男人的身上,流轉美目,輕啟朱唇:“皇上,臣妾所求的那件事……”
男人親了一下懷中女子的臉頰,“愛妃放心,朕保證辦得合你心意。”然後勾起女人的下巴,深深地吻下去。
女人看著麵前這個冷血無情但是對自己卻溫柔無比的男人,嘴角浮現一抹冷笑。安瑾初,你以為赫連玉辰有多愛你?現在,他吻的人,他愛的人,是我!我告訴你,安瑾初,隻要是男人,就隻會愛這個世上最漂亮的女人!你所珍視的東西,我一定要全部搶過來!
冷宮
蕭瑟的宮院,斑駁的牆壁,枯萎的樹木,還有……奄奄一息的人。
一個小太監端著飯菜走到已經倒在地上的人麵前,“呦,今兒個皇後娘娘居然有力氣睜眼睛了。”小太監低頭看著地上骨瘦如柴的人,一想到反正也不會有人看到,又上前踢了她幾腳。
小太監見她沒有任何反應,接著說道:“瞧好了,這是皇上賞給你的,皇上說了,看在你與皇上夫妻一場的份上,讓你吃頓好的再死。”
小太監把飯菜摔在她麵前,走之前還不忘再踢上幾腳來泄憤,“每天都要往這冷宮裏送飯,真是晦氣。”
安瑾初看著麵前的飯菜,淡淡的笑了,似是冷笑,似是嘲笑。
赫連玉辰,你直接砍了我的頭多好,何必弄這些虛情假意的東西呢?你已經把我毒啞了,何不繼續折磨我?你每天都會來這冷宮裏,不就是為了看我被你折磨得有多慘嗎?為了滿足你那高高在上的虛榮心,你不是一定要我苟延殘喘的活著嗎?怎麼現在著急讓我快點死呢?難道我被飯菜毒死比被你砍頭更能維護你的顏麵和你赫連江山的尊嚴嗎?你既然恨我恨得入骨,為何不找一個能讓你爽快的方式來置我於死地?把我折磨至死才是最讓你痛快的不是嗎?啊,也是,堂堂赫連國的皇後,清清白白毫無過錯的皇後,怎麼能死得光明正大?暗地裏死掉才能給百姓一個交代對吧?赫連玉辰,你最愛的,不是我,不是安夢初,不是赫連江山,而是你赫連玉辰的顏麵。
赫連玉辰,在你親手殺死炎兒的時候曾經問過我,你問我後不後悔,我忍著喪子之痛告訴你我不後悔。沒錯,不後悔,當我被父親母親送到你床上時我不曾後悔,當我費盡心力為你奪得江山你卻告訴我你愛的人時我姐姐時我也不曾後悔,當我看見你與姐姐夜夜歡好卻冷落我們母子倆時我更沒有後悔過,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後悔過一絲一毫。但是,我恨你,比你恨我還恨,我恨你假裝愛我,我恨你利用我奪得江山,我恨你親手殺死我的孩子,赫連玉辰,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親手送你下地獄,讓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那些曾經陷害過、汙蔑過、傷害過我的人,你們欠我的,來世,我一定會千倍萬倍的討回來!
既然善無善終,那我何必那麼善良?既然好心換不來好結局,那你們就怪不得我做一個比你們還可惡的壞人了!既然我如今的下場是我活該,那我就詛咒你們以後的下場更加悲慘!來世的安瑾初,如果惡人都可以逍遙自在的活在這個世上,那麼請你,一定一定,不要再做好人……
安瑾初用盡全身力氣,撐起自己的身子,拿起筷子,往自己嘴裏送了一片菜葉。
毒藥漸漸開始發揮了它的功效。
又是鶴頂紅,赫連玉辰,你還真是沒有新意呢,難道偌大的一個赫連國就剩下這一種毒藥了嗎?怎麼你賜死誰都用同一種方法呢?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終於做對了一件事—賜給我和炎兒一樣的死法。
炎兒,母後來陪你了。
初辰四年元月一日,夢皇後冊封典禮,瑾皇後,殯天。
赫連國舉國上下都曾以為當今聖上最愛的是那個在他最落魄時嫁給他並且為他贏下赫連國的安家庶女安瑾初,所有人都曾以為當今聖上寵愛瑾皇後寵愛到連國號都帶上了瑾皇後的名字。可是,當瑾皇後被打入冷宮的那一刻,他們明白了,初辰的初,不是安瑾初的初,而是安夢初的初。
他們知道,瑾皇後生下了太子赫連炎,卻不知道為什麼太子還沒滿一周歲就得病早夭了。那是因為,安夢初的一句話。隻是一句皇上,我不喜歡炎兒,當今聖上就可以毒死一個話還不會說的嬰兒。
現在,夢皇後腹中的胎兒,道士說是個男嬰的胎兒,是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