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明清 8.
鄭板橋酷愛竹石,雲:“石可破,不可奪其堅。”並以玩石自喻。
他在《竹石》中寫道:“十笏茅齋,一方天井,修竹數竿,石筍數尺,其地無多,其費亦無多也。而風中雨中有聲,日中月中有影,詩中酒中有情,閑中悶中有伴,非唯我愛竹石,彼竹石亦愛我也。彼千金萬金造園亭,或宦遊四方,終其身不能歸享。而吾輩欲遊名山大川,又一時不得即往,何如一室小景,有情有味,曆久彌新乎!”提出一個重清新、別致、追求意境的造園、賞石概念。
鄭板橋喜畫蘭而不畫蕙,畫石而不點苔,奧妙是:“不畫蕙者,愚意欲香遠而長,花少而貴。不點苔於石,是恐汙濁潔淨之石也。”
他主張淡雅、疏朗、以少勝多的審美觀念,而“室雅何須大,花
香不在多”是其觀點的集中體現和高度概括。鄭板橋在賞石理論方麵繼承了蘇東坡的觀點,並又進一步發揚完善,使之係統化、完整化,在《板橋題畫蘭竹》中道:
東坡曰,石文而醜,一醜字則石之千態萬狀,皆從此出,彼元章但知好之為好,而不知陋劣之中有至妙也,東坡胸次,其造化之爐冶乎,燮畫此石,醜石也,醜而雄,醜而秀。
因此,鄭板橋在米芾賞石四字訣中又增加一個“醜”字,為“瘦、漏、透、皺、醜”。賞石以奇取勝,最忌平淡無奇,鄭板橋以其奇才、怪才,提出“醜而雄,醜而秀”,對於賞石理論的深化作出了重要貢獻,拓寬了賞石的視野,提高了賞石的品位。
清代,曹雪芹寫成一部曆史名著《紅樓夢》,又稱《石頭記》,是運用浪漫主義手法對石頭進行藝術想象加工創造的不朽之作。
傳說女媧氏煉五彩石補天,遺留一塊在大荒山青梗峰下,此石自歎無力補天,有一僧一道決心讓石頭到人間走一遭,從而演出一場紅樓夢。
這補天遺石也就變成了賈寶玉的通靈寶玉,它也決定著寶玉的命運。奇石在作者的筆下,被賦予了偉大生命,於是變成了靈石,《石頭記》也成為寫石的偉大篇章。
曹雪芹不但寫石,而且集石、畫石。其友敦敏在《題芹圃畫石》中既描述了畫麵,也寫出了曹雪芹的傲骨:
傲骨如君世已奇,
嶙峋更見此支離。
醉餘奮掃如椽筆,
寫出胸中磈礧時。
蒲鬆齡《聊齋誌異》寄托了他的孤憤,他棲居石隱園,收藏眾多名石,如三星石、海嶽石、蛙鳴石等,寫出了很多有關賞石的文章,同時寫出了一
部石譜,對近100種奇石的出處、形狀、色澤、質地及用途都作了詳細描述。他對石隱園的一石一木倍加愛惜,傾注感情。《石隱園》記載:
老藤繞屋龍蛇出,怪石當門虎豹眠。我以蛙鳴間魚躍,儼然鼓吹小山邊。
自注:“有類蛙鳴,餘移置魚躍石側。”石隱園內怪石名花凡多,供後人欣賞追憶。蒲鬆齡在《石清虛》中惟妙惟肖地描繪了一個愛石如命的邢氏老人從河中撈取一塊奇石,視為珍寶,曆經磨難,幾經坎坷,矢誌不
變,既寫出石之玲瓏剔透、奇特,又寫惜石之癡情,寧可折壽而不願離石,可謂石癡,而絕非葉公好龍之徒。
清末名士譚嗣同在賞石鑒賞方麵提出了獨特的評價標準,他認為石如人,其外形與人一樣,具有首、腹、貌、氣、膚、年齡,並對每個部位提出了相應的鑒定要點。有《怪石歌七古》:“其首秀而瘦,其腹漏而透,其貌陋而皺,其氣厚而茂,其中秀而籀,其紀歸而壽。”
清代文獻中,也記載了很多奇石珍寶:
薑紹書藏有一塊蘭州石,青色大如柿,一天石頭墜落地上,碎成三四塊,發現該石中空;更奇怪的是,裏麵竟有一尾小魚,落地時魚竟然還跳了兩下才死掉。
清代《西遊記》小說與京劇開始流傳,所以有的雨花石就命名為“悟空龐”,色如豇豆,上有一元寶形曲線且凸出石表現,在曲線正中偏上處恰又生出兩個平列的小白圈,圈內仍是豇豆紅色,極似京劇舞台上的孫悟空臉譜。
清代藏石家宋犖在香溪發現了五色鴛鴦石。他在《筠廊偶筆》中說:歸州香溪中多五色石。康熙時從溪中得一石,大如鬥,裏麵好像有物,剖開後,竟得雌鴛鴦石一枚。後又過該溪,又得一石,剖開後,竟然得到雄鴛鴦石一枚,真是奇中又奇。
清乾隆年間,有人收藏一石,上麵有山樹,下有7個字:“石出倒聽楓葉下。”後人在黔州又得一石,花紋與前者大不一樣,但也有一詞句:“櫓搖背指菊花開。”於是將這兩塊石稱為“對仗石”。
清代十七寶齋中藏有十七塊寶石,均為河南禹州所產。其中有一石綠色,上有紅牡丹一枚,背麵有“富貴”兩字。另一石潔白,長約
6.7厘米,寬約3.3厘米多。細看上有兩個小人,手指遠方。旁邊還有8個小字:“紅了櫻桃,綠了芭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