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龍京正下著鵝毛般的大雪,整個都城都籠罩在一片白色汪洋之中,巨寒的天氣讓北國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近十天的奔波司明景墨同南宮沐雪終於在正月初十這一天趕到了龍京,馬車還未在城牆前停下觀敵台上的守衛已經發出指令。
隻聽見一聲粗獷的聲音,“來者何人?”
隨行的侍衛忙上前稟報,呈交了赤金腰牌便原地等待放行的信號。
纖手掀開轎簾,鵝毛大雪中隻見高巍的城牆上鐫刻著‘龍京’這兩個大字,同樣是古舊的城牆隻不過龍京少了那些滿目蒼夷。
龍京對於南宮沐雪來說並不陌生,她曾無數次想象過這個地方,久違了,龍京!
沒過多久便看見守城侍衛的放行口令,厚重的城門被鐵鏈拉開,馬車飛奔卷起飄雪如秋日落葉。
龍京是司明國最繁華的地方,一入城便看見主道兩側亭台樓閣節次林立,又有各式冰雕裝點布局,冰雪世界原是這樣大氣中不乏精致。
雖是大雪街上人也很多,茶館樂坊中更是熱鬧非凡隔著厚重的轎簾也能聽見絲竹聲鶯鶯語語傳入耳中。
南宮沐雪和從寒自是沒有見過這樣的精致多樣的冰雕,不顧轎外寒氣纖手掀著轎簾目光在各式冰雕上流轉。
龍京中的人們早早就聽聞南宮公主投誠歸順,又不知從那個小道消息打聽來南宮沐雪將於今日進京,沿途的茶館小店中皆是等著看新鮮的人。
“聽聞那個南宮公主可是個絕色美人呢”一人抿了一口清茶興致勃勃道
“可不是麼!南宮皇後當年何等風姿,她的女兒還能差到哪裏去,隻可惜呀……”另一人不由感慨,小聲道,“投誠歸順哪有這麼風光”
“傳聞那個南宮公主生性極傲,實在想不通竟能歸順我司明國……”第三人接連搖頭做不解狀
“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個道理誰人都懂!”
“可憐那南宮老兒如此疼愛她,唉……依我看即便是天姿絕色這樣的女人也實在太薄情!”
司明景墨同南宮沐雪乘的馬車並不華麗,然而南宮沐雪探出的哪張麵容就好像是她的身份證,好事多舌的人很快便留意到了這輛馬車。
“看!那個是不是?”
一聲起便多聲起,兩側茶館小店中的人們紛紛探出頭來看著南宮沐雪,南宮沐雪看情況不對便極快的將轎簾遮住。
“南宮公主!南宮公主!!”
竟不知哪個不怕死的幾分戲謔的叫著南宮沐雪,繼而便有更多的人帶著幾分嘲諷叫著南宮沐雪的名號。
南宮沐雪自是聽出了言語中的戲謔,她是何處境她心中自然明白,雖是有著‘南宮公主’的名號,但這司明國人也都是極盡嘲諷的看待她。
南宮公主,多不過一個俘虜!
黛眉緊擰,生性高傲的她怎能容得下如此戲謔,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賤民!!南宮沐雪隱忍著滿腔烈火隻等著爆發。
司明景墨自是將她的憤怒看在眼中,修長的兩指一挑轎簾隻見幾個紈絝子弟興奮的喊著‘南宮公主’,看馬車上沒有什麼反應聲勢便越來越浩大。
司明景墨將前麵的轎簾拉開對隨行的副將說了幾句話便就此作罷,轉而看著已經氣的小臉通紅的南宮沐雪,淡淡道,“如果言語便忍不得了?”
“司明國的臣民這樣沒有教養麼?”南宮沐雪咬牙切齒說出這幾個字恨不得衝出去把那幾個人手撕了,隻見司明景墨若無其事的飲了一口茶道,“以後這樣的事多了去了,現在就忍不了未免太為時過早”
南宮沐雪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慢慢使自己平靜下來作為了一個歸順的俘虜她實在沒有資格要求別人看重她,她已經不是那個高貴驕傲的公主了。
皇城宮牆外,司明景墨披著大氅從馬車上走下來,有些蒼白的麵龐仍是掩飾不住那眉宇間的英氣,褪去了那一身鎧甲憑著那麵美如玉的容顏,遠遠看去竟也似是一個謙謙公子。
鳳眸久久凝望著那氣勢恢宏的宮門,正麵上掛著一塊高匾上麵寫著‘紫陽門’三個大字,書法遒勁有力隱隱透著一種皇族的威嚴。
撥開轎簾南宮沐雪將手放到司明景墨的手中,臂見感受他那股讓人心安的力量,南宮沐雪一手提裙緩緩從馬車上走下,那素白的衣裙似是與地上的積雪融合在一起,遠遠看去更覺得多了一種讓人心純氣靜的美。
司明景墨能感覺到她手心中那種寒氣,對於未知的事情人總會有所畏懼,司明景墨同她一起看著那牌匾道,“父皇安排了洗塵宴,除了我手下的一幹將領恐還會有各宮娘娘,你也好熟悉熟悉”
南宮沐雪唇間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隻是那目光仍是掩飾不住的寒氣,久久道,“你方唱罷我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