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瑤公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當時的心情,記得,那時是流了淚的,總之也算是得償所願,從而喜極而泣了吧。
如今晚宴已經結束,獻禮即將到來,快了,時辰快到了,佩瑤公主撫著因為狂喜而猛然跳動著的心,嘴角帶著抑製不住的笑顏,偷偷的抬眼去看更漏,看著那更漏每動一下,她的心就跟著漏跳一拍。
東夷人喜歡標新立異,其他各國舉辦類似的生日宴會,都會在入門時便有專門的人收取賀禮,極個別的也是在宴會前,賀壽時獻上。而東夷國卻是要在宴會結束後,生日的主角才開始收禮。
時辰一到,東夷王宮的鍾樓上便敲起了報時的鍾聲,悠遠而厚重,清越飛揚的鍾聲擊打在眾人的心上,餘韻悠悠,眾人瞬間禁聲,正陽殿內一片安靜。
東夷國主身邊的如海公公,站在正陽殿的一側,身體繃直,高聲宣布:“時辰到,請諸國來使為珍玉長公主殿下獻禮!”
論身份,論國家地位,南國首當其衝被排在最前麵。
鳳扶蘭神色一派淡然,緩緩起身,高喚一聲:“既鶴。”
鳳扶蘭渾厚朗朗的聲音響徹在正陽殿中,令聞者聽了隻覺一股端肅高貴的氣息撲麵而來,而端坐在側首的佩瑤公主卻被那聲音震得整個人都心神晃動了。
她眼眸圓瞪,不可思議的看著鳳扶蘭,“既鶴,既鶴……”
既鶴這個名字自從南國良平縣一行後,便成為了她的噩夢。
這是……是他,是他們,這個名字是佩瑤公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忘記的,她覺得,這是她找到賊人的最好的方式了。
既鶴猶自不覺,雙手端著一個蓋著紅色織金撒花綢布的紫檀木勾花托盤走到大殿的正中:“南國獻禮。”
東夷國主臉帶笑意,十分期盼的看向既鶴,鳳扶蘭衝既鶴點點頭,既鶴緩緩掀開紅色綢布,紫檀木的托盤中孤零零的躺著一個紫紅色畫滿繁複花枝的瓷瓶。
“好,南國毓王果真心誠,世上僅有的一瓶奇珍丸,毓王也舍得割愛。”
東夷國主大叫一聲好,又轉向佩瑤公主:“瑤兒,還不快謝謝南國的毓王殿下!”
佩瑤公主正沉侵於那日良平縣被襲之事去了,乍然被點名,不由得一愣。
“些許意思,不成敬意,最要緊的是珍玉長公主殿下不嫌棄。”鳳扶蘭嘴裏說著客氣話,可語音清冷,仿佛如同冰泉水滌蕩著眾人的心神。
鳳衍的餘光一直留意著佩瑤公主的神色的變化,看見佩瑤公主緊緊咬著唇,眼裏一片迷茫,惘然,還帶著幾分恐懼。而且佩瑤公主的臉色正一點一點失去血色,逐漸發白。
鳳衍心下一定,眼裏帶著冷冷的笑意看著鳳扶蘭。
他本來是準備好等到各國使節將禮物送上後,再行祭出必殺的證據,將鳳扶蘭在良平縣攔路截殺珍玉長公主的車架,殺死一百多侍衛的事坐實了。沒想到半路便殺出了個既鶴,而佩瑤公主對那天遇襲的事又記得那般牢實。
這下,鳳扶蘭一喊出既鶴的名字,鳳衍便知道,當時,鍾則他們演的那一出戲算是成功了。
可惜東夷國主的目光完全放在了那紫紅色的瓷瓶中,暫時還沒有看過來!鳳衍眼神一利,似是無意的看了一眼佩瑤公主身邊的婢女。
那婢女名喚海貝,一身粉色宮裝,頂的是自殺的海星的位置,卻也不是安分的主,早被鳳衍恩威並施收攏了。
此時,侍立在一旁的海貝接收到鳳衍的眼神,連忙上前一步大聲的驚呼出聲:“長公主殿下,您怎麼了。”
本就不算吵的正陽殿一時間,立刻安靜了下來,東夷國主的視線也成功的被吸引到了佩瑤公主的身上。
“瑤兒,怎麼呢,臉色怎地如此蒼白?”
東夷王後徐婉柔一臉擔憂地走下高台,握住了佩瑤公主的手,入手的觸感冰涼寒冷,讓徐婉柔的心一顫:“瑤兒,可是累了?還是今日風大雨大的受了寒?你們是如何照顧伺候主子的,瞧長公主的手這般的涼。”徐婉柔嚴厲的嗬斥著佩瑤公主身邊侍立的大小宮女。
宮女們俱是頭一低,跪做一團:“奴婢該死。”
佩瑤公主看著跪了一地的宮女,想著她們平日裏伺候她也算是精心,便有些於心不忍,“母親,瑤兒沒有,她們也沒做錯什麼。瑤兒,瑤兒隻是心裏麵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