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歡反應過來,想要開口否定鳳扶蘭的說辭,但是一抬眸便看到鳳扶蘭的眼神瞟向朝月那帶笑的桃花眼,非歡麵色頓時一僵,好吧,為了讓朝月死心,今日她是絕對不能反對鳳扶蘭了。她恨恨的瞪了一眼鳳扶蘭,低下了頭,沉默。
“算了,算了,既然你們年輕已經將事情都解決了,那老頭子我還是趕緊離開,也就不在這裏礙你們的眼睛了。”瞎眼老頭搖搖頭,歎息著道。
“爺爺,都怪孫兒沒本事,沒能為你搶來孫媳婦。”朝月上前一步,彎腰扶了瞎眼老頭低聲道,話雖如此,但是他的語氣裏卻滿滿的帶著調侃。
“罷了,罷了,人這一生啊,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該你的跑不掉,不該你的,搶也搶不走,老頭子看啊,乖孫子你還是莫要再強求的好,他們呀,也都是好孩子,不如好吃好喝的將人招待一番,該走走,該留留,該幫也要幫幫。”
“哎,聽您老的。”朝月滿口答應,他的為人表麵上瞧著雖然有些許不靠譜,但是心中卻十分精明,對他這個自小就天盲的爺爺也十分的敬佩,而且,縱然麵前的爺爺不說,他也已經在心裏打算好了,本來他心中對非歡的愛意是讓人快活的一件事情,但是,如果他隻是一昧的強求,那麼便會像之前那樣鬧得大家都不快活,這也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當下,朝月伸手扶了瞎眼老頭,對著他身後的於章平道:“好好伺候著客人,本尊去送老爺子回去。”
於章平點點頭,他站在這裏,聽了這麼許久,對於要如何去做,已經心中有數了,便微笑著彎腰,恭敬道:“老朽恭送老島主和尊主。”
非歡為表示對老島主的尊敬,也算是感謝他特地前來勸服朝月,便也彎了腰,甜甜的道:“老前輩您慢走。”
“何必急著走了,朝海繁,故人前來,好歹打個招呼。”
眾人皆疑惑,這聲音渾厚,是誰發出的,眾人齊齊朝後麵一看,卻是久久不曾開口說過話的岑老頭。
“是小岑嗎?”
“我聽你聲音就知道是你,聽聽,聽聽你這聲音,老了吧,頭發白了嗎?”聽得出來,瞎眼老頭的聲音顯得十分的激動。
“再老也老不過你這老頭子。”岑老頭沒好氣的嘟囔。
“瞧瞧,小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如此任性,說起話來沒大沒小的,老頭子我好歹是你師叔。”
“切,還師叔,從小將我欺負到大,沒見過有你這樣當師叔的。”岑老頭的性格本就有些老頑童,如今在長輩麵前,更顯得老小了。
“好啦,小岑,如果不嫌棄我老頭子,那便跟我一道,去我的草廬裏陪我說說話。”
“敢不從命。”
鳳扶蘭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再想想那瞎眼老頭所說的話,從這一刻開始,他才真正放下心來。
不知道為何,鳳扶蘭想著那瞎眼老頭,雖然他一身灰布粗衣,但是他的身上卻有著令人十分放鬆的氣息。
鳳扶蘭還注意到,這瞎眼老頭一出現,不僅是朝月島主身上的戾氣被統統收斂起來,就連他們和上荒門這邊的人,身上的血腥之氣也淡了許多。
眾人正想些有的沒的,便聽到一聲朗朗之聲:“諸位客人今兒個受累,不如回房中歇息一陣,老朽命婢女為客人們打些熱水,梳洗更衣一番。等到時辰,老朽自會派人前來請你們赴宴。”
眾人再沒什麼可說的,便齊齊應聲。
非歡輕靈飄逸的背影悠悠然而去,雙手背在身後,朝著林叢間的,揮了揮手。便見林中有數十道青色、灰色、翠綠色影子飛出,相繼隱沒了在竹林小院的深處。
午時的陽光細細的灑在海灘上的沙礫上,眾人皆已經歇息好,前往朝月擺在海邊沙灘旁的長亭裏的午宴。
非歡臨出門了才想起,等下在這裏用過了午宴之後,便可以直接拎包袱走人了,這火焰島,可真不是久留之地,再留下去,萬一朝月又改變了主意,那可就不好玩了。
非歡便讓青葵帶著眾人先去,自己又竄回了住處換衣物。
非歡再出來的時候,已經穿著雲頭長靴,換了一身窄袖收腰黑色勁裝,走在海邊的沙灘上,腳步輕輕的踩在細細碎碎的沙子上,有些鬆軟的沙子,將整個腳板都吸了進去,再抬起來的時候,黃色的細小沙礫便遍布在腳背上。
非歡抖抖腳,那些沙礫便如雨滴一般又撲回到海灘上。她抬眼看看藍天、白雲、日光、海麵、沙灘、海鷗,心裏突然就生出了幾分文藝情懷,她昂首闊步,一步一步,慢慢的感受著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