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曲折的青石板鋪就的小徑,踩著枯枝敗葉往林子裏走去。
青磚灰瓦,藤蔓叢叢,茂密的爬山虎爬滿了整麵院牆,給這冬季的蕭瑟與枯萎帶來了一絲綠意。
非歡一襲淡紫色素紋上襖,配一條蔥綠色石榴襖裙,跪坐在鋪陳條紋碎花的炕上,就著四色幹果,兩色水果,看著手邊的一本書。
書頁翻折間,露出扉頁的書名《兵策》。
“老大,這書你看得懂嗎?這可是實打實的繁體字加文言文。”
非歡拿著書,輕輕敲打了魏朱的頭,白了他一眼:“切,小看人了吧,好歹我已經穿越至此好些年了,再說了咱底子也不差啊。瞧瞧這上麵所說,多有道理啊:‘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看到沒,看到沒,這多重要的事啊。”
非歡念出書中的內容,有些得瑟的揚著眼角賣弄著。
“嗬嗬,你就嚼吧你,反正我是不懂的。”魏朱撓撓後腦勺,難得的笑得一臉憨厚。
“你就是不相信我,我覺著吧,鳳衍這回竟然攻到了南國的京都,恐怕這回是不會輕易罷休了,所以,毓王殿下這回說不定還真用得上這本《兵策》了。”
“縱然是打起來了,兩軍交戰之時,誰還有空來瞅這兵書啊,那可是千鈞一發之時,豈能容你如此兒戲。”青葵從房中的一個角落裏走出來,窗外陰鬱的的光淡淡的打在她的側臉上,映照著一臉的心事重重。
非歡想想也是,大為讚同,便想著能看多一分,就看多一分,萬一被她這張烏鴉嘴給說中了,至少自己還能有個用處,非歡思慮完畢,便抬高手臂念了起來:“恐怕其用戰也勝,久則鈍兵挫銳,攻城則力屈,久暴師則國用不足……夫兵久而國利者,未之有也。故不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也。”
“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一道久違的帶著磁性的清朗之聲從窗外傳來。
“毓王殿下。”非歡驚喜的回頭。
“小冰之前有去過京都城外的附近查看,守衛煞是森嚴,還好你沒事。”非歡將那本剛剛還如珠似寶的《兵策》往熱炕上一丟,趿了鞋子便去迎鳳扶蘭。
非歡這般的心急,看得一旁的青葵和魏朱很是驚奇。
而在大家都不曾看到的地主,那習慣性躲在房間另一側裏的小冰,他仍舊像以往那樣毫無存在感的被眾人忽視著,如今還被非歡如此直接而熱情的表現給傷得體無完膚。
他以為,他總是看著兩人卿卿我我,眉目傳情,早就已經習慣了,可是,心底卻仍然會痛,心髒仍然會狠狠的抽動、收縮。
這種感覺比他被抓去羅盤山練習殺人還要難受,但是他卻不想擺脫,他甘之如飴。
青葵低下頭,將手中餘下的幹果盡數抖進青花瓷盤中,眼神有意無意的往小冰那邊瞄。
那緊抿的雙唇和緊繃的臉頰,這一切都告訴青葵,小冰在難過,他那麼冰冷荒涼的心,都能難過了,她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傷心。
歡喜的是,一向沒心沒肺,冷心冷情的小冰終於有了感情,傷心的卻是,小冰縱然是歡笑或者還是傷心,似乎都與她無關,這個長相俊美無匹的年輕人將所有的關注和感情都給了她的至交好友。
青葵有些苦澀的咽了咽口水,抓起身邊的長劍,淡淡的丟下一句:“我們去四周查看一下。”青葵說著還順便拐了個彎,強行拉上了小冰。
小冰難得的很是配合青葵的動作,並沒有掙紮,朝著非歡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的大踏步掀簾而出。
鳳扶蘭的雙眼隻停留在非歡的身上,他這一路鑽山涉水而來,時時讓他牽掛著的便是眼前的女子。
此刻的非歡麵若桃李,頰生紅脂,一頭青絲高高挽就,鬆鬆垮垮的披在腦後,僅用一支檀木鑲黃玉的簪子固定住。
非歡抬眼,被鳳扶蘭濃濃凝視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便嗔怪的看了一眼鳳扶蘭,見他一身黑色隱身衣上似沾染了一些泥汙,心裏顧不得害羞,一陣緊張的詢問:“南國京都的情況如何,咱們是否還有機會進城?”
鳳扶蘭將目光收回,搖搖頭:“宮城,皇城,就連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城牆的城門都被封住了,城外方圓五裏之內,都布置了大量的上荒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