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彩、銀寶齊聲應了非歡的話,然後朝著堂上的幾位行了一禮便像風一般刮出了房間,飛奔向廚房,然後,廚房裏跟著就傳來了一陣陣雞飛狗跳的聲響。
鳳扶蘭看了看非歡勾著青葵離去的背影,揚揚手上碧綠色的植株,臉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小冰:“皇兄,你到底還是關心父皇的。”
試想,若是小冰的心裏真的像他的麵上表現的那麼無心冷情的話,豈會在沒有非歡的授意下便主動請命前往了。
“雖無養恩,但有生恩。”小冰簡短的話,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緒,隻是麵上的表情卻有了些許動搖,所以鳳扶蘭很容易的在小冰冰凍的臉上找到了一絲開裂的痕跡。
鳳扶蘭決定再接再厲:“皇兄且聽本王一言,無論如何,父子之情,母子之緣,這都是斬不斷,去不掉的,不可能因為幾句簡單的話和二十年流逝著的光陰,便能割舍掉,無論皇兄你如何否認,你也無法洗髓伐筋,所以,你的身上流淌著永遠都還是鳳氏的皇族血統……”
“殿下不必多言,不要因為我耽擱了大事,隻怕歡會不高興。”小冰冷冷的打斷了鳳扶蘭的話。
“還有提醒你:以後請叫我小冰,或者冰組長,這是歡給我取的名字,那些旁的稱呼,怕是跟我無關吧。”
鳳扶蘭被小冰那張比他還要冰凍的臉給鬱悶到了,沒好氣的來了一句:“不管你現在叫小冰,還是叫冰組長,你以前的名字就叫鳳織曇,這是父皇親自給你取的,這可是眾多皇室子弟的獨一份了。”
小冰甩甩身上的泥塵與積雪,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忘了告訴殿下,東夷大軍已經跨過三郡十六縣,朝著南國京都而來,此時大概已行至沼河附近。”
說完,小冰沒再等鳳扶蘭的反應,直接起身甩袖大踏步的離開了。
他想,歡大概已經吩咐人給他準備好了一切,沐浴用的熱水,換洗用的新衫,以往也都是如此。
隻要他有外出任務,不管有沒有事先說一聲,他一回來,便會享受到非歡的貼心照顧,將他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準備好了。
如今,歡的心離他漸漸遠去,所幸,非歡的心裏還能惦記著這一回事,至少說明,他小冰在歡的心裏並不是一無是處,毫無地位的。
如此得不到歡的人,便得不到吧,隻要可以這樣安靜的近距離守著她,遠遠的遙望著她,他便已然十分知足了。
小冰心裏暗暗想著,他臉上仿似冷凍了的表情在想到非歡的那一刹那,徹底冰雪消融,在不經意間緩緩的流淌出了一絲大男孩一般陽光的笑意。
至於鳳扶蘭聽到東夷人北上的消息會如何震驚,這似乎暫時不歸他管。
非歡暫居的香閨外間的小暖閣,裏麵擺放著一張小火炕,長長的不算寬,不能當床,卻能將就著做一長榻而用。
此時非歡罩了素色錦被,躺在長榻上,神色悠閑的聽著青葵訴說南下那一路的見聞。
“南方的氣候可真暖和,剛走到沼河附近,那皮毛的大衣衫就已經穿不住了,再往南,騎馬每走一日,便要脫下一件厚衣衫,直走到南華山脈的時候,咱們已經是可以直接穿著薄薄的春衫了。”
非歡點頭笑著應和青葵的話,神情放鬆而慵懶:“可不是嗎?這北方哪能跟跟南方比,那裏可是熱帶,呃,那裏可暖著了。”非歡自知失言,立馬改了過來。
“前去一路是否還順利?”非歡眼見青葵的眼神要掃向她,連忙轉移話題。
“去的時候,除了在這京都附近遇到些上荒守衛的人之外,這一路倒是順暢,隻是回程的時候……我們竟然碰到了東夷人,他們當時已經過了湘南平原,正向南國的沼河而來。”青葵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她帶來的這個消息有多驚人。
“什麼,東夷人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這大過年的,不好好窩在家裏頭,長途跋涉的跑到別國來究竟是想幹什麼呢?”非歡一聽之下,將身上蓋著的素色錦被一掀,紫色長衫一撩,立刻就爬了起來,跪坐在方形長榻上,纖纖素手,輕握成拳,有節奏的敲打著用厚厚的毛毯裹著的朱漆紅木小方幾。
青葵此時已然沐浴梳洗過了,本來是一身清爽的挨著非歡跪坐在一旁的,非歡讓金彩拿了一件青色繡廣玉蘭的長裙,衣袖和領口處鑲了一圈淡黃色的狐狸毛,她說完了話,覺得有些口渴,便在嘴裏含了一口薑茶,緩緩咽下之後語帶不屑:“無利不起早,除了爭權奪利,他們還能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