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緩緩轉過身子,隻見他雙臂抬起,原來他是用兩指成刀夾住了那鋒利的長劍劍身,他聽到鳳扶蘭的稱呼,理都沒理,便將那長劍的劍身隨手一扔,抬腳就要走。
有些謎團一藏就是二十多年,可是揭開它,似乎就隻需要一刹那的時間。
譬如現在,小冰身姿挺拔長立於台階上,其麵如冠玉,一雙眸光寒星四射,麵部肌膚白皙,透過晨日的陽光,隱隱有光澤流動。
“這,這……”盡管殿中諸人中大部分的官員都不敢抬起頭去看殿前坐著的尊貴人,但是仍舊有那膽大的人隱在人群中,偷偷抬眼打量著,隻覺得熟悉的眉眼撲麵而來,這長相,這……這不是,活脫脫的就是皇後娘娘年輕時的翻版嗎?
小冰的長相引的殿內的文武百官們拋卻了害怕,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議論了起來。其實,這並不算什麼,隻是灼痛了離得小冰最近的南國帝後。
麵前的黑衣人一張臉如寒冰覆蓋,星眸如冰雪消融,最是刺骨之時,但是掩飾不住的便是他眼角眉梢間流淌出來的氣質,無不是她年輕時候的風姿鳳采。
皇後娘娘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捧住小冰的臉,看得更加仔細一些。
小冰一張寒如冰霜的臉一皺,他不習慣被人如此觸摸,條件反射的閃躲了開來。
“孩子?”
皇後有些愣怔的看著麵前的黑衣人,年青的麵容上分明都是熟悉的輪廓和線條:“孩子,毓王剛剛叫你什麼?”她一時有些不知從何開口。
小冰本不欲理會,但是母親兩個字在他的心裏卻隱隱約約有了重量,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想要尋求非歡的幫助,轉頭看來看去,人群的最末尾投過來的眼神帶著鼓勵,既然她是如此堅定,自己又何懼之有?
小冰緊緊揪住的心裏輕輕的放開:“毓王?”
“母後,您沒有聽錯,兒臣便是叫的皇兄。”
鳳扶蘭一手拖住小冰的手臂,將其拉到帝後二人麵前,好讓兩人看個仔細分明。
“陛下,陛下,您快看看,這……這眼睛長得像臣妾,這眉毛,嘴型活脫脫的就是年輕時候的您。”
皇後娘娘說著,毫不顧忌形象一把掀開小冰脖子上的衣領,往脖子下麵一看,一顆鮮紅的胎記便呈現在了她的麵前:“陛下,你看到了嗎?他是我們的孩子,他是織曇,真的是織曇,陛下,這絕對沒有錯。”皇後的聲音顫抖著,一向保養良好的白皙如青蔥的雙手緊緊的揪住小冰的衣領,一雙鳳目中醞釀著滿滿的淚意,眩然欲滴,四十多歲的人了,竟生生讓人有了一種二八年華的錯覺。
“恭喜父皇母後重新找回的皇兄。”鳳扶蘭說不清心中的想法,但這確實是他一直想要做到的。
“孩子,你竟一點也不記得你的父皇和母後了嗎?”老皇帝喉嚨裏像是粘了一塊痰液,說起話來,讓人聽著特別難受。
“嘖嘖,我很不想打擾你們親人相認,一家團聚,不過,既然你們失去二十幾年之久的孩子都能夠找回來,那麼,鳳樞靖你這個卑鄙小人,是不是應該把屬於我父皇的東西還給他了?”鳳衍站在殿前,大聲的朝著殿上的幾人叫囂著。
他的手上不知何時竟又握有了一把長劍,劍身泛著青銅的光芒,刻著螭龍紋,綴著偌長的金黃色打著同心結的絡子。
老皇帝被那把寶劍吸引著,臉色一刹那間蒼白一片,心思湧動,思潮起伏。
“哼,老皇帝,怎麼,認出來了,沒想到你老了老了,記性倒是不差的。”鳳衍的話語中充滿了惡意,聲音便如同從地獄深處裏爬出來的一樣,幽深陰冷。
“沒錯,這把龍吟劍便是我父皇在世的時候最珍愛的一把劍,好像這把劍還是你送的,可惜,這樣一把好劍在我父皇的手中從未有機會出過鞘,今日我便要用他來屠戮你的臣工子民,包括取下你這狗皇帝的命。”
鳳衍單手背後,一手食指指向殿上的他們,看著他們一家人站在這保和殿中,旁若無人的上演著母子和父子相認的戲碼,他的心裏頓時湧上了一番極度的憎惡之感,使得他當時便隻想惡狠狠的出言打斷他們的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