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碩真見徐真不露痕跡,仍舊不甘心,遂提議道:“奴素聞徐將軍乃祆教神師,擁有出神入化之法門,奴曾迷失於山中,得到地仙指點,學了兩門法術,當日承蒙將軍出手救命,自是緣分,今日相聚,更是難得,不若咱們來個賭約如何?”
徐真聞言不由訝異,他嚐見識過蘇元朗的手段,中原大地的本土幻術也是極為神秘強大,他對陳碩真又好奇到了極點,聽說要比鬥幻術,自然是興趣大增,當即欣然應允道。
“如此甚好!”
幻術乃徐真立足保身之根本,自從神子之名傳開之後,徐真身上更是時刻攜帶著眾多幻術道器,以防不備之需,相信陳碩真亦是如此,他二人皆不知對方底細,正好借由幻術來探索一番。
諸多仆從聽說陳碩真仙姑要和徐真國師比較法術,當即心潮澎湃,這等好事可是求之不得的咧!
太乙宮中不乏修道之人,雲遊至此的掛單道士也參雜其中,仆從們這一歡呼,引得道人們紛紛側目,他們早就關注到徐真與陳碩真這兩位奇人,聽說要比鬥,頓時紛至遝來,很快就將道殿後麵的天井院子給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非但如此,在太乙宮中賞景的文人雅士,以及諸多長安城中出來避暑旅遊的名流與貴婦都聞聲趕來。
徐真和陳碩真本想著借幻術來相互切磋一番,沒想到一下子圍了這麼多人,心裏的鬥誌也被激發了出來。
“不知姑娘想以何為題?”
陳碩真略略沉思,而後輕笑道:“奴所修習乃道宗一脈,最擅搬運之術,奴家就先獻醜一番,也算是拋磚引玉了...”
陳碩真口中搬運之術,自是五鬼搬運之法,據民間傳說,此乃五個小鬼可以不啟人門戶,不破人箱籠而取人之財物,乃道人之中比較常見的招數。
徐真見此,確實有些失望,不過當他看過了陳碩真的表演之後,卻又被深深震撼了一番。
“國師請隨意挑選一名圍觀者,奴權且一試。”
徐真聞言,頓感驚奇,幻術之中,最難能可貴者,即是自由命題,臨場發揮,蓋因準備有限,若對手點選了題目,你身上卻無提前準備之物,自是無法完成,然則陳碩真讓徐真挑選圍觀者,這就充滿了極強的自信心了。
聽說要配合陳仙姑演法,圍觀者紛紛往前湧來,希望能夠得到這次難得之機,然而徐真生怕這些人之中有陳碩真的托兒,是故微微眯起雙眸,點選了人群後麵一位不太起眼的中年貴婦。
那貴婦雖然眼角微微起了紋,然舉止儀態優雅之極,款款而來,倒也讓人耳目一新。
陳碩真朝貴婦微笑點頭以為禮,後者微微道了個福權當還禮,陳碩真這才繞著那貴婦緩緩走了三圈,而後離開婦人一丈開外,有沉吟了一番,讓太乙宮的道人取來了一個漆盤。
她從袖中抽出一條紅綢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空空如也的漆盤覆蓋起來,而後將漆盤交到了身邊一個女仆從的手中,再也不去動那個漆盤。
眾人寂靜,不敢聲張,隻聽得一陣幽幽的念咒聲細若遊絲,微微傳入到耳中,然而陳碩真卻是閉口不語,著實讓人嘖嘖稱奇。
心中正驚詫,卻見得那貴婦的步搖和簪子開始微微顫動,而後發出叮鈴脆響,似有無形之手在撥弄,非但如此,那貴婦陡然驚呼一聲,後臀的裙子上卻是多了一個黑手印!
陳碩真無奈搖頭苦笑一番,諸人既是驚奇又是好笑,感情這搬運術的五鬼之中,還參雜了一個小色鬼咧!
眾人生怕壞了法術,驚走了小鬼,不敢高聲言語,但倒抽涼氣的嘶嘶聲卻仍舊不絕於耳,陳碩真冷哼一聲,似乎在驅趕小鬼,那貴婦的步搖和簪子才停止了顫動。
陳碩真朝女仆眼色示意了一下,那女仆走到院落中間來,將漆盤平舉,而後緩緩掀開紅綢,那漆盤之中竟然多了一個繡白蓮的香囊!
“嘩!”
人群頓時被這無中生有的一幕嚇住,那優雅的貴婦再次驚呼,伸手往身上一摸,自己的貼身香囊果真不見了蹤影!
這一反應落入眾人眼中,圍觀者更是嘩然,陳碩真微微一笑,將香囊遞給貴婦,高聲問道:“此香囊可是娘子貼身之物?”
貴婦強忍驚詫之色,重重點了點頭,圍觀者頓時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
陳碩真微微昂起頭來,充滿挑釁地看了徐真一眼,後者正陷入沉思之中,一時半會並未反應過來。
他能夠看出其中玄奧,隻是那貴婦後臀的掌印,著實有些門道,以現代魔術師的技術和道具,想要做到這般效果,或許並不是很難的事情,可放在大唐皇朝,這儼然已經算是登峰造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