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明滅,昏黃搖曳間將七道身影重疊拉長在牆壁之上,突然“鏘啷”一聲,勁風卷起,素玄華循聲看去,隻見一個身披烏羽氅,高鼻闊口,滿麵須髯的雄壯蠻人拔刀而立,刀鋒所至一尺之外,正坐著兩個赤紅人影。
“我赤流乎堂堂赤黎部之王,豈是你等能夠隨意誣陷,本王說什麼做什麼誰也管不著,還輪不到你們兩個外人在此指手畫腳。”赤黎王怒聲道,手中刀光一抖,身下六尺石台“轟隆”破裂,碎石飛濺中殺氣陡生。
那兩個紅衣人動也不動,其中一個細弱的身形微微直起身,避也不避的迎著刀刃寒光上前一步,輕輕一抬首,燭影跳動間,轉過一張皎白如月的臉龐,眉淡如煙,水眸微漾,瑩潤粉唇皺起,隱隱露出一絲嘲笑。
素玄華心道“:她應該就是剛才說話的女子,麵對鬼戎一部之王如此從容,倒是好氣度好膽色。”
卻聽那女子道“:好刀法,可惜如此悍勇之刀不能在戰場上十蕩十決,卻要用來自相殘殺,甚是可惜,我二人今日至此就是想彌補這個遺憾,赤黎王,你與秦疆軍暗通款曲之事我等都已知曉,你若現在下跪歸順,還來得及!”
赤流乎臉色一變,暗呼不妙,正要出言反駁,卻聽一人沉聲說道“:兩位是巫氐王請來的貴客,吾等本該以禮相待,但是二位所作所為未免有些喧賓奪主,你們口口聲聲說赤黎王通敵叛族,可是能拿得出什麼證據,就算他真的犯下了此等罪行,也當交由長老會論刑發落,赤黎王作為八王之一,論地位不在我等之下,若是向二位這樣來曆不明,敵友不清的人下跪求饒,那將我等眾王的顏麵置於何地。”
卻聽赤衣女子冷笑道“:鬼戎八部還有什麼顏麵可談,折蘭王,樓室王的腦袋現在就掛在城外秦疆軍旗上,白狼王業已放囚,不日就要被押往幽州祭天問斬,當年北極四凶何等囂狂,現在隻剩鬼羯一部苟延殘喘,若是幾位大王真的在乎什麼顏麵,景神戈五萬鐵騎就在城外十裏,為何不率軍出城與他拚個你死我活!”
“錘他奶奶的,老子奈何不了景神戈,但是現在就能宰了你們兩個吃了黑豹膽的家夥。”忽又一人怒聲而起,手中囚龍錘怒射而出,刹那間金光狂綻,氣浪疊湧,刺耳吟嘯聲中,一道凶龍虛影當空狂吼,向著赤衣女子天靈之處衝撞而下。
那赤黎王見狀心喜,暗道“:如此良機,實不可失,此時不殺二人滅口更待何時。”打定心思後,肅聲叫道“:蚩龍王,我來助你擊殺此等狂徒。”
說話間手中血黎刀腥風四溢,刃光翻卷,震蕩出七尺血影,瞬間方圓一丈之內血光激放,幾乎將這女子全身籠罩,情勢急轉直下,這看似羸弱嬌小的女子,一言不合,竟立刻遭到鬼戎雙王夾擊。
素玄華心中一緊,雖然知道她身份詭異,恐屬妖魔之類,若是就此死於二王之手,或可平滅一患,實是有利無弊,隻是剛生出這個念頭,卻又覺得一絲不忍。
卻見那紅衣女子美目微蹙,隨著纖指輕點,手腕上的寶石鏈“叮鈴鈴”一聲清響,竟化為一麵三尺銅鏡當空而立,幽白鏡光漫天激射,將整座石殿映照的如同白晝,眾人隻覺眼前一花,赤黎王和蚩龍王皆是悶哼一聲,卻發現自己的渾然一擊如泥牛入海,真氣好似漩渦一般隨著手中神兵被滾滾吸入鏡光之內。
赤衣女子悠然道“:囚龍錘,血黎刀,如此霸道凶悍的神兵,二位大王竟然忍心往我這個弱女子身上招呼,來而不往是為非禮,也來試試我這個女兒家梳妝用的小玩意如何。”
語調突變陰沉,隨即砰然一爆,絢爛光芒濃縮成形,雲紋鏡麵上,怒放出瑰麗流彩的一個“敕”字,“砰!砰!”兩聲刺耳炸裂,囚龍錘,血黎刀竟被轟然撞飛,隻聽囚龍悲吼,刀光碎裂,蚩龍王當胸劇震,虎口如火燒火燎般疼痛,右臂手三陽經業已震斷,而赤黎王卻是狂噴一口黑血,魁梧身軀如一片落葉被撞飛數丈之遠。
數息之內,攻守轉變,鬼戎兩大王者竟被殺的大敗虧輸,在場眾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連一旁窺伺的素玄華亦是驚駭萬分,無論真氣和法力,鬼戎八王皆是當世一流高手,蚩龍王和赤黎王雖達不到北極四凶的境界,卻也是真正的仙位強者,加上神器之助,二人合力一擊可謂威力絕倫,想不到她瞬間化解於無形,還能反殺重創赤黎王,又看到那麵銅鏡浮空旋轉,背麵的花紋古樸莊重又生動細膩,隱約可見似乎一鳳冠女子端立於山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