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都凝固了,沒有人敢動更不敢說話,那個男人被捂著嘴拖了出去時仍然不斷的掙紮發出“唔!唔!”的聲音除此之外沒有一點聲音,似乎連呼吸聲都沒有了,人們都抬頭看著奈美子,記者的長槍短炮也都對著她,隻有她低著頭根本看不清表情。時間像過了幾個世紀,又好像隻過了幾秒鍾,奈美子突然站起身向台下深深一鞠躬就快步離開。
我坐在電視機前傻了眼,穿上衣服就想去找她,想陪在她身邊,到樓下被傍晚的涼風一吹才意識到我在東京而她在北海道隻能灰溜溜的轉身回去,抓著電話聽筒,卻半天不敢撥出那串熟悉地數字,沒由來的膽怯和緊張縈繞心頭。糾結了那麼久終究還是撥出去了,聽著聽筒裏“嘟……嘟……”的等待音有些嘲笑剛剛的自己。
“月?”隻響了兩聲電話就被接通了,“嗯……”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她的語氣很溫柔,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怎麼了?”“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有些迫切的想見她,“已經定了明天的飛機,怎麼突然這麼問?以前我一走幾個月也不見你這麼關心啊。”她還在電話那麵打趣,可越是這樣我的心就越是一揪一揪難受,我不再掩飾自己的情感,直白地對她說:“我想陪在你身邊。”說出這句話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氣,顯然她也有些吃驚,過了好久才用我聽過的最嚴肅正經的聲音說:“如果可以,明天我回家之後你可以過來麼?我也想你。”似乎這句家常話是一個非常嚴肅的約定,我用力點點頭卻想起來她看不見於是抓緊了話筒,鄭重其事的說了聲好,然後又聽到的是奈美子放軟了的聲音:“那我等你。”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人做賤。偏偏每次總有那麼一種人喜歡討人厭,而今天已經絕對超出討厭的範圍了。
“昨天那個直播你看了沒有?”他說話的聲音極大,擺明了是想讓我聽到。難得的是竟然有人附和他:“當然看了!精彩的不得了啊。”我背對著他們卻已經攥緊了拳頭,“那個禿頭真變態啊。”“哪裏啊,要是自己的愛豆被睡了誰都會生氣的!”他的話說得很粗魯,真不知道他的家教都去哪了。“巧了,小雜種就在咱們班,咱們去問問她爸爸是誰!”
正山丸的大手重重的壓在我的肩膀上:“唉,你姓藤井,那你爸爸是誰?那個每次來接你的?還是你媽也不知道隨便找了個男人?”指甲已經摳進肉裏,我都聽得到牙齒被我咬的發出“咯咯”得悲鳴。他依舊不滿意湊得更緊,我都能感覺到他濕熱的口氣:“畢竟安室奈美子……是個蕩婦。”
“啪!”一聲脆響,他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等著我,這一下我卯足了力氣,現在指尖還是麻的。我沒等他回過神來抓起手邊的凳子就砸了過去,我從沒打過架,自然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氣,鋼結構得凳子打在他腿上“哢嚓”的一聲,不過當時我是聽不見了。
我們學校的學生家裏不是有錢就是有點權,哪裏見過這陣勢,就連剛剛還附和著正山丸的那些人也都統統退開到十米之外,我已經沒什麼理智可言,走到正趴在地上的正山丸身邊,單膝壓住他的胸椎腰椎交界處,這個位置很脆弱,但是以我的體重又不至於造成什麼樣的危險還能有效壓製住這個比我高一頭的猛獸,我拽住他的衣領向上提,他被迫不斷反角度抬起後背,整個人像是一個被倒著拉開的弓,我湊近他的耳朵,學著他的樣子:“你說……誰是蕩婦?”
“小心!”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幾乎是同時正山丸用力一掙,他比我壯得多我很難再壓製住他這一下就被他推的摔坐在地上,緊接著一條亮眼的白色光帶從我眼前閃過,我下意識往後躲卻還是感到一陣銳痛然後腦門上就流出了粘膩的液體。人群中一片尖叫,我才看出來他手裏拿的是一把鋼尺,按理說這東西連刃都沒有,隻有四角還相對尖銳,也不知道他剛才那一下用了多大勁。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迎來了他的拳頭,結結實實打在了右臉上,唇肉和牙齒激烈碰撞滿嘴都是鐵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