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被一隊人馬挾持著行走,女子也在其中,隱晦的看著他們的行走路線,似乎是要出城?
然而當眾人終於明白眼前的一切後,都麵露驚慌,驚恐不已,有幾人向後逃跑,卻被身後的楚軍無情斬殺。西慶以十萬大軍圍困沅城,他們被當做戰前兵卒驅使到陣前消耗西慶的兵力箭矢。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能在十萬大軍陣前毫不膽怯,薑霖極力的忍住心中的顫意,逼~迫自己冷靜思考對策。然而前有敵軍,後有楚軍驅趕,自己手中尚無長物,無論如何,難逃一死!
她如何能不明白,亂世之中,仁義道德都成虛假,況且此時已是南楚存亡之際,他們這些沒有戶籍的人就像是雜草一般,人人采割,早在關押之初,有錢有勢的他國之人便自贖出去了,剩下的都是些毫無根基之人,陣前卒子,真是物盡其用。
“楚子小兒,還不快快出城投降,孤定向吾王求情,留你一命。”西慶大將李澈於陣前大聲喊道。
李澈是慶王同母親弟上涼君李弘毅獨子,生~母難產而死,三歲喪父,被慶王從小在宮中養大,情同父子,十六歲隨軍出征至今已八年。
“大楚男兒,死戰不降!你擅自出兵攻楚,有違盟約,我王已發國書!你還是好好想想你的好伯父會如何對你吧!”楚軍大將鄭源諷刺回去。
李澈心裏自然清楚,師出無名可以造,但久攻不下就成了原罪。這一路打來,楚人全是抱著死戰的心態,一戰比一戰艱難,楚軍雖敗但慶軍也不是沒有傷亡,再加上後方補給跟不上,如今圍困沅城已是極限,若再攻不下,就隻能退兵,否則會全軍交代在這裏。
而且,自己出兵攻楚,本就有意造勢,趁著敗退北睿之勢,挾攻楚之功回國,朝堂之上再無人能抗!
至於慶王,無非是收歸兵權,拉攏平衡,可隻要慶國一日無將,隻要一直是亂世,就不足為懼!
“連睿國上將軍南宮熙都曾敗於我手,你又何懼?”李澈麵不改色:“攻城!”
慶軍一步步逼近,薑霖一群人作為陣前卒,自然被身後楚軍脅迫前進,還好她有武藝在身,否則便會像周圍人一樣用肉~身填做箭靶。
南宮……熙?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敗?不可能,不可能的!
南宮熙自幼學習兵法,武藝高強,從軍三年未嚐一敗,成名之戰就是全滅西慶大將軍樂暉,怎會敗於此人!
此時危急,薑霖卻想著剛剛李澈的話,眼神淩厲,心中難安,身形靈動左右躲避著慶軍的亂箭。箭越來越多,不僅周圍倒下的人多了起來,身後的楚軍也有被射中的,薑霖眼見不敵,隻得束箭為劍,揮舞抵擋。
她這般動靜自然引起了兩軍將領的注意,鄭源驚訝之餘略帶惋惜,如此人才,戰死當真是可惜,若是戰畢此人還活著,定要收歸麾下好好培養。李澈臉上隻有肅殺,心中驚訝之色卻不亞於鄭源,看著薑霖的劍招,李澈壓住內心的疑惑,這樣的劍法,好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
慶軍以箭陣開路,步兵隨後,楚軍也不懈怠,被慶軍步兵攻擊的時候也出城反擊。薑霖夾在亂軍之中,順手撿起旁邊死亡將士的長戈,麵無表情的隨著楚軍的步伐收割周圍的慶軍,手起戈落,長戈所過之處,遍地鮮血,她單薄的衣裳也濺上了柔美的鮮紅,有的甚至已經凝固,配上絕美的姿色,宛如殺神再臨,震懾非常!
薑霖跟在楚軍之中,一點點接近李澈,突得掠起奪過一張弓,立時彈起布箭朝李澈射去。這一箭,攜奔月之勢,極快!破空之聲驚人,眾人隻能眼睜睜看著箭矢,不及反應,長箭便已飛過。因而這一箭射來時,李澈有一瞬間的出神。來不及拔劍,隻能強行向馬下倒去,剛翻身下馬,箭矢就擦著馬身,狠狠紮在土裏,箭尾還在不住震動,若不是李澈果斷下馬,此刻早已被釘穿!
然而李澈剛在地上翻了個跟頭緩衝,還未起身,又見一箭破空而來,隻得向前避去,箭矢錯身三寸,將李澈的披風牢牢釘在地上,卻聽一聲嘶鳴,他的坐騎右眼上端正插了一箭,痛苦的揚起前蹄,狂躁不止,然後又一箭射中馬腹,血流成聚,坐騎支持不住朝他倒了下來,而他卻因披風之故,無法脫身。危急時刻,隻得割袍向一旁強行掠去,所幸未曾受傷。
不過李澈此刻狼狽至極,衣甲不全,坐騎被殺,而他倉促之間隻能躲閃,毫無還手之力。
這一切不過兩三瞬,薑霖卻將李澈的反應一一算盡,又以無雙箭術破陣,隻要有一絲偏差就不會有這麼完美的局,要不是李澈果斷割袍,此刻馬下的他,不死也殘。
李澈朝薑霖所在的地方深深看了一眼,轉身撤軍。
箭術無雙,少年英才,此戰之後,必定天下揚名。
我送你一場滔天富貴,萬望你不會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