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下著,無聲。
月色下,兩個人影佇立著,一動,不動。
“哦,”常靜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輕地問道,“他是誰呢?”
“他……”卡布衣剛想把名字說出來,卻不料被常靜給打斷了。
“其實不管他是誰,該變的都會變,不該變的——一千年都變不了的。”
“是這樣的嗎?”卡布衣幽幽地說,“那,他變了嗎?”
“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常靜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身欲走,“明天還要行軍呢,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保持最好的體力了。”
“不,”卡布衣從他的身後抱住了他,哭泣道,“不要走!不要再離開我了,沒有你……我受不了!”
冰封的女子,那舍身救我的女子,此刻正躺在冰冷冷的石床上。
常靜輕柔地把她的手推了下來,轉過身麵對著她說,“有些東西一旦過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了……我沒變,一直都沒變過,可是我……”
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說,“等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給你解釋的!”
“為什麼,為什麼是以後呢?”卡布衣略帶著一絲不快急急地說道,“難道你就不能現在告訴我為什麼嗎?是因為我不夠溫柔還是因為你另外又有了心上人?”
此刻的常靜內心的苦悶又有誰知曉,有些東西一個人承擔就已經很重了,不需要把它放在兩個人的身上。
“對,”他冷冷地說,“我已經又有心上人了!我一直都不想告訴你是因為怕傷害到你,可今天你既然這麼急切得逼我,那我就告訴你吧,她要比你溫柔千倍百倍,你和她根本就沒法比!”
雪,忽然下大了,天氣一下子就冷得刺骨。
卡布衣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它發出哭泣的聲音來。
“我……我懂了,”她竭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慢慢地說,“對不起,這麼晚了還打攪到你,晚安。”
她說話的時候臉是微仰著的,因為她聽人說過一個人如果不想讓眼淚流下那抬頭就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僅僅隻是一個轉身,兩顆晶瑩的淚珠還是從她那雙大大的眼睛裏緩緩落了下來,滑入了心底最冰冷的地方……
望著她蹣跚著遠去的背影,常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在心裏重重地對自己說,“常靜燁,你要記得,你已經傷害了一個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兒了,不能再讓其他的女子為你犧牲,你一定要記得!”
他抬頭望月,月無語。
次日,晴,初雪已霽,四野白茫茫一片中學院軍繼續向風月城行進。
“夜大哥,你現在都當大官了,可得多照著我點啊!”金天一大早聽說了常靜的消息就跑了過來,走在他旁邊說道,“想當年我們的交情可多深哦!”
“嗬……”麵對昔日的好友,常靜昨晚低落的情緒也被掃得差不多了,“照著你啊?行啊,不過你可得請客才行——天底下可沒免費的午餐哦!”
“成!”金天滿臉的笑容,興衝衝地說,“我一定請你吃頓好的!”
“有你這句話就好,你說吧,要我幫什麼忙?”
“噓,”金天神秘兮兮地壓低了嗓音道,“這事兒你可千萬別聲張,傳出去了可不好!”
“什麼事這麼為難啊,”常靜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不禁有點後悔自己答應地太快了,“有違原則的事我可不幹!”
“沒啦,”金天的嗓音依然是壓著的,“我就是想讓你幫……幫我調到婷婷的那個隊去——自從進了學院軍,我們都好久沒說說知心話了!”
“……”常靜差點暈倒,想不到他緊張了半天竟是為了這麼點小事,“好,我一定幫你!”
這下金天他可開心了,興奮地說,“咱們可說定了哦,別到時候你又反悔了!”
“我什麼時候賴過帳啊,你這人真是的!”
“還說沒有,你以前獲得參加聯賽的時候不是說要請我吃飯的嗎,可到現在還沒請!”
“那叫‘遺忘’,跟‘賴帳’是不一樣的!”
……
兄弟倆正打鬧著,一個傳令兵很不識趣地跑了過來。
他一見二人的樣子不好意思打攪,可軍令在身又不敢違抗,最後隻得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行了個軍禮說,“將軍,幾位副將正等著您過去呢!”
常靜一見自己如小孩子般的打鬧情景,臉一下子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