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邊遠小島,灘塗海灘布滿了小島的四周,靠海吃飯的人們享受著這難得的閑暇,因為天已經快黑了,一天的勞作都已經結束。
小島上很是涼爽,夏天的太陽在這裏永遠都隻是溫馴的,就像是在現在,海風夾著濕潤的空氣吹拂在人的臉上涼絲絲的,感受到這份涼人的心就好像吃了蜜糖一樣隻覺得甜甜的。起晚風了,相對於平常的海風而言它少了一些霸道多了一些溫馨,這溫馨的晚風輕撫著浪濤把沙灘刷成了一麵光潔的鏡子,鏡子裏倒映著紅紅的晚霞,美得直讓人心醉!
景已醉人,人卻依舊在買醉。
路邊上一名酩酊大醉的男子正東倒西歪地晃悠著,滿臉的胡須很久沒經過修剪都快能打成蝴蝶結了,他穿的衣服更是讓人看了惡心,髒兮兮的樣子仿佛已經在他身上穿了兩三年卻一次都沒有洗過!
他是外鄉人,來這小島已經將近三年了。人們不知道他從哪裏來,更不知道他以前是做什麼的,人們隻知道每天他都要喝很多很多的酒,然後醉倒在沙灘上看著月光,傻傻的從來不說話。
根據他的穿著打扮人們猜測他一定是逃自大陸的一個難民,因為混戰的關係而來到了這個小島;人們又根據他從不做事每天卻都能喝那麼多酒的情況猜測他在逃難來到這裏之前一定帶了很多的金銀財寶過來,因為從來沒聽誰說過他賒帳;而更多的人則堅信他是一個家財萬貫的富家公子,因為海難的關係家破人亡最後流落到了這裏,鬱鬱寡歡。
小島上對他的猜測有太多的版本,並且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自己的猜測才是最正確的。不要怪這些漁民們無聊八婆,因為這個小島實在是太小了,小得連每天的談資都少得可憐,除了拿他來當飯後的談資外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更好的東西值得全民討論了。
雖然人們對他的看法各異,但有一點卻是大家都承認的,那就是這個人識字並吹得一口好笛子。
“知道嗎,今天又到十六了。”
一戶人家門口的椰樹下正坐著好幾個大男人,他們一邊喝著小酒一邊閑聊著。
“嘿嘿,這還用你說!”旁邊一人看來是喝多了,聽了那人的話後拍著桌子近乎大喊地說,“聽聽這笛聲就知道今天是十六啦,那人可真怪,每天就隻知道喝酒的人竟然還會記得日子,每個月的十六晚上不管刮風下雨都在沙灘上吹笛子,吹得那個勾人哦,都讓老子我想回家抱老婆了!”
他這話一說把桌子上的人全都給逗樂了,嚷嚷著說他沒出息盡知道抱老婆。
“抱老婆怎麼了?”那人一個白眼,結巴著嘴說,“別人想抱還抱不到呢——你看他,八成就是抱不到老婆才在那裏瞎吹笛子的!”
“噓!”
旁邊的人一聽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小聲說道,“你不要命啦,那瘋子你打他罵他都好,可就是不能提他老婆的事兒!你忘了前村的王海上次就是說他這副德行娶不到老婆就算娶到老婆了她也會被他身上的酒氣給活活熏死才挨的他打麼?哎喲喂,下手可真重,到現在王海還躺在床上不能走路呢!”
旁邊一人聽後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不至於吧,難道他就不怕被人給打死?!”
“你這幾年都在外地是不知道啊老弟,”剛才那人說,“現在外麵兵荒馬亂的,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誰還敢出去管人家的閑事呢!再說錯也在王海,誰讓他咒人家了,更何況後來那瘋子還丟下了好幾百個金幣給他家呢——好幾百個金幣啊,咱們這幾個把一輩子的積蓄加起來也沒這麼多,王海那小子偷樂還來不及呢哪還會想著去報複他呢!”
“他一個瘋子身上帶這麼多錢難道就不怕人搶?!”
“對啊,好像還真沒聽人說起過他被人搶過錢呢……喝酒喝酒,咱們沒事說這個幹嗎,來,幹了!”
夜更深,寂靜的沙灘上隻剩下海浪的聲音和一個人的夢囈。
這個人們口中的瘋子此刻正仰躺在一塊礁石上睡得正酣,但看他的表情卻分明是在夢裏哭泣!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在他的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樣的故事竟連做夢都要受著心的煎熬!
海浪拍打著礁石,朵朵浪花濺起的猶如唾沫星子般的水點全都一股腦地都濺在了這人的身上,衣衫濕透的他卻依然睡著,根本就毫無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