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靜不解地問:“將軍怎麼了,躍山獸很難纏嗎?”
“躍山獸不難纏,隻要我們布陣遠距離攻擊就可以把它們給消滅,”路芒長歎了一口氣,話鋒一轉道,“可是它們來得太意外了,我們根本就沒有防備,如此匆忙又怎麼布陣呢?更何況這些獸人既然拿它們當先鋒軍那又有什麼理由不在後麵尾隨前進呢?”
以鎮邊軍七千兵力本就難與數萬獸人匹敵,如今失去了龍鱗山這天然的優勢,讓陣腳大亂的他們如何來對抗士氣大震的獸人?!
這一仗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路芒望著山下的火海明知那些被困的部下已經必死無疑但還是對常靜說道:“你在這裏負責帶集合的士兵從後山走,我去會會這幫狡猾的獸人!”
“不行將軍!”常靜語氣懇切,“你是大軍的總指揮,怎麼能把這重任交給我呢?讓屬下去吧,我也很想看看究竟是哪個獸人統領會這麼聰明!”
路芒還想說不,可常靜卻堅持道:“您放心吧,我的實力您也看過了,我一定能毫發無損地回來的!”
看他去意已決,於是路芒緊緊地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那山下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活著回來!”
一定!
他雖然把話說得自信滿滿,但真到了山下他才了解這次的情況究竟有多糟糕。
山腰,處處彌漫著焦肉的味道,透過因荊棘的燃燒而冒起的滾滾濃煙常靜看見了那一堆堆血肉不留的白骨和那在骸骨邊瘋狂咬食的躍山獸!而在他們旁邊是更多的掙紮在死亡邊緣的人族士兵,他們有的身上多處受傷不斷流著鮮血有的則早就已經渾身血肉模糊之所以還能屹立不倒完全是出於求生的本能!
尾巴上燒完了火繩的躍山獸們終於停下要保餐一頓了!
率軍而來的赳浩恭此時正孤身被五隻躍山獸包圍著,而原先保衛他的士兵已經在地上躺成了一個圈,屍骨圍成的圈!!
雖然已經有多名同伴死在了他的手上,但吃過了士兵屍體的躍山獸們似乎對眼前這劈頭散發的人依舊興趣十足,弓著身體隨時準備著進攻!
赳浩恭的眼睛通紅,不知道是因為廝殺的盡興還是因為死去的屬下,他的刀雖然還緊緊握在手裏但身體卻已經靠在了身邊一塊突兀出來的石頭上,強弩之末的他如果失去了這石頭的支撐恐怕就要倒下了吧!
渾身傷口傳來的疼痛更加劇烈了,那鑽心的痛讓他幾欲昏厥,可是不行,一旦倒下那就完了,他咬緊了牙關苦苦支撐著,但虛弱的身體卻不聽指揮不住地搖擺著,忽然他的眼前一暗……
終究,他的內心變得平靜,他想,終究還是要倒下了……
五隻饑腸轆轆的躍山獸看到這情景哪裏會放過,比餓虎更加敏捷的它們張開了血盆大口迅速撲了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條人影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用著比它們更快的速度竄了過來,刷刷五道劍影劃過它們的咽喉——從半空中,它們重重地墜地!
這手握玉石古劍的人,正是常靜!他打量一下周圍確定這五隻躍山獸已經死去後轉過了身子想要扶住赳浩恭,可赳浩恭卻已經支撐不住倒下了。
他蹲下身體將赳浩恭的頭扶起,大聲叫道:“三將軍,你振作一點,振作一點啊!”
赳浩恭勉強睜開了眼睛,見到常靜他露出了一絲笑意:“大、大哥,你來了?!”
大哥?!
常靜連忙搖頭說:“三將軍,我是常靜-夜啊!大將軍正在山上等你回去呢!”
可是赳浩恭卻好像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隻是自顧自地繼續說:“大哥,小弟……看來是不行了……你別傷心,隻是一定要替我報仇啊!還有……”
他開始猛烈地咳嗽,用手緊緊貼在了自己的肚皮上,常靜這才發現那裏已經露出了一大截的腸子——還有半截該是被躍山獸咬去了吧!
常靜明白這是他彌留的表現於是一麵問他還有什麼,一麵將手按在了他的手上念動了“柔情似水”的口訣。
“還有……一定要給我辦一個體麵的葬禮……”
柔白的光芒仿若霧氣,無聲無息間就是母親般柔暖的愛,越來越濃越來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