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竟似乎有什麼緩緩聚集,似呼嘯,似怒吼,但一切竟都無聲。
這一片靜默之中,腳下的大地竟然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隱隱的轟鳴雷聲隆隆雷聲,仿若來自千萬年前的詛咒,雲層開始瘋狂地湧動,似乎有某種神秘莫測的力量,在不斷地蘇醒,讓天地也為之動容。就在此時,四周原本一直寂靜的黑暗,忽然有了異變,一陣若有若無的輕輕悸動,仿佛在黑暗中突然出現,然後慢慢開始翻滾,變大,強烈……
“遵從你怨念的吩咐……”
幽幽的聲音響起,帶著那股陰冷,仿佛來自九幽地府的嗚咽聽得人毛骨悚然、寒意陣陣——不,是真的寒意,天地間仿佛在這一刻轉換了季節來到了寒冬,寒冬徹骨的夜晚!
一陣強烈的震動,伴隨著低沉的呼嘯之聲,隆隆從遠方傳來,隨即迅速變大,變急,變重,陰寒的氣勁讓所有的草木為之枯萎,仿佛它要滅了周遭的一切一般。
雷聲滾滾,死氣沉沉!
陰風吹得越發猛烈了,刮得眾人的衣服獵獵作響,平旋幾人在這詭異的環境下早已緊閉了雙目用手緊緊塞住了雙耳,意欲堵住那催人心神渙散的嗚咽之聲進入自己的心魂,可是任是他們如何用力卻依舊阻不了那幽幽哀怨。
“遵從你怨念的吩咐……遵從你怨念的吩咐……”
卡布衣和清荷緊緊盯著半空中迎風而立的常靜,他那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讓她們心裏沒底,在聲勢如此浩大的“靈弑術”前他究竟能否一如既往地勝利?
可是他的表情卻那麼地淡漠,淡漠得猶如心不在焉,這令她們很是著急!接著她們就看到那鮮血淋淋的紫氣對天狂吼了一聲,聲音桀驁而又陰森鬼氣。
隨著周圍幽藍光影的彙集,紫氣的身邊快速騰起了一股白色的冷氣,在凜冽陰風的勁吹下也絲毫沒有消散的樣子。
那白氣像那雲層一般越聚越多,體積越來越大,最後更是層層疊嶂般逐漸凝聚得仿若實質將他整個身體都包裹了進去,隻隱隱約約地在其間現出一個巨大的身影,體積巨大、身形詭異。
他那銅鈴大小的眼珠,在白色氣體中猛然睜開,爆射出血紅色的凶芒!
再次仰天狂吼,他咆哮著,含糊的聲音混合在陰風呼嘯之中竟如惡夢的囈語,喃喃幾不成聲——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閃電,在陰沉的天際轟然劃過,如春雷般炸響!
無端升起的勁氣將絕非生生逼離了十尺有餘,迎著這暴戾的氣息絕非的神情依舊保持著淡漠,淡漠地熟視無睹:“你認為集結了這麼多的乖戾怨氣就可以將我打倒麼?”
紫氣沒有說話,或者說此時此刻的他已經失去了說任何話的理智,在他火熱的雙眼裏燃燒的僅僅隻有怨憤、足以毀滅天下萬物的怨憤!
所有的陰寒勁風、所有的索命嗚咽在這一刻再次嘎然止住,然後紫氣身旁的白氣之內驟然響起鼓點般的聲音,迅即變大變急,大得震耳欲聾急得心如刀絞!
“還我命來!”
獸人國都,獸王寢宮,燈火搖曳。
寢宮很大,相對於獸王殿那恢宏的氣勢來說這裏更像是個充滿藝術氛圍的展館,裏麵的東西貌似東倒西歪、格局極不對稱,像是這裏的主人信手拈來隨心所欲布置的,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瞧出它內在的掌法荷風格——華貴得隱蔽,精致得粗糙,雕琢得漫不經心,所謂大巧若拙,如同世間的許多事物一樣,精心得漫不經心。
偌大的寢宮裏隻點了一盞燈,光線黯淡,獸王的臉色顯得蒼白灰暗,表情難以捉摸,唯有那一抹陰鬱的微笑在他的嘴角是生動的但卻又是那麼得讓人覺得別扭。
他鞋臥在床上,眼睛卻分明睜著,目光炯炯間竟帶著一絲妖豔,如嬌媚女子誘心的嬌豔。緊了緊那一襲溫暖而又雍容的白色狐裘,他那細長的眉毛驀然蹙起,仿佛感受到了一件極為棘手的事情。
“終於來了麼?”淡如香茗的聲音帶著微微的興奮,“紫氣,想不到你連世代獨傳的‘靈弑術’都動用了,看來以後會越來越好玩了!”
然後他的眼睛逐漸迷離,漸至狂熱……
像是初春的嫩芽,紫氣的白氣突然暴漲伸向了常靜,如巨浪翻滾般層層相疊,其間更有桀桀笑聲、哭聲!陰寒的氣息越發濃烈,周圍變得更比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