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裏-可精神萎靡,雙目不再擁有任何神采,像一尊木雕一樣站著,久久不曾言語。常靜的話字字打在她的心裏,像一枚枚石子在她的心湖間蕩起了層層漣漪,然後所有的漣漪變成了驚濤巨浪,直擊得她悶在了當場,就連呼吸都變得那麼困難。
自己所做的一切為的難道不就是讓他再回到自己的身邊麼?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猶在耳際回蕩,曾經的恩愛難道自己不想重新尋回麼?就連自己心甘情願地去做獸王的狗腿為的也僅僅隻是他的那句諾言——他答應自己事成之後將會回複自己的容貌!
當尊嚴與理想相撞的時候,她又能如何抉擇?無法抉擇!
“請您幫幫我的母後吧,”含笑在常靜麵前跪了下來,不自覺地用上了敬語,“我含笑,替我母後求您,請您幫幫她!”
“孩子,你起來,你快起來!”木然的木裏-可連忙去扶含笑,接連的打擊已經使她失去太多了,她不能再讓自己的兒子失去尊嚴,“母後不會接受他的幫助的,你不用去求他,也沒有必要去求他!”
“以朋友的名義,我答應了!”常靜淡淡一笑,直視著木裏-可說,“我從來堅持的隻有一點,那就是不管別人怎麼說也不管會有多大的困難,我自己都會去做認為是對的事情。所以,不論你自己是否願意接受,我都會幫你!”
說罷,他伸出雙手朝木裏-可一招,後者便不受自己控製地飄到了他的身前被他強行按坐在了地上。然後地麵忽然冒出了一個耀眼而又強大的球形光團,將他們倆與四周的士兵隔離了出來。透過圓球的流光,人們看到常靜如剛才那樣坐到了木裏-可的背後,伸出雙手抵在了她的後心,在他掌心吐出兩股白色的柔光的同時,他那緊閉的雙眼之上、雙眉正中卻突然多了一個閃閃發著藍光的六芒星……
比奇大陸,獸人國度,狗神領地。
狗神領地號稱比齊大陸的自由之都,從來都是那些飽受欺淩的獸人心中所向往的地方。因為它的自由氣息以及狗神對戰爭態度的“隨和”,起義軍將雙方談判的地點定在了這裏。此刻,卡布衣和清荷連同十來位義軍與會人員剛好到達,迎接他們的恰好就是狗神的得力助手、最有希望的接班人犬衛。
“幾位一路辛苦,還請到我們為你們特意安排的地方稍加休息!”犬衛彬彬有禮,讓人看不出絲毫敵意來。
清荷大方地點了點頭,帶著大家順著犬衛的手勢向前走去,而卡布衣則盯著犬衛看了一眼然後突然說道:“你不就是上次送還東西給我們的那個……叫什麼來著,哦,對,犬衛!”
犬衛麵上一紅,尷尬地點頭稱是。
“上次你們似乎元氣大傷了吧?”卡布衣笑嘻嘻地調侃道,“我記得你們是因為損傷太重才不得不退兵的——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呢?”
犬衛的臉上更紅,對於上次的戰敗他雖然不像蛇神那樣記掛在心上,但失敗對於男人來說總歸是一種恥辱,所以當他聽到卡布衣一再提起那件事的時候,心裏充滿了羞愧。
“貴軍士兵驍勇善戰,將軍足智多謀,能敗在你們的手下也算是一種榮譽,”犬衛不卑不亢地回道,“當然,我們獸神聯軍也未必已經盡了全力,倘若放手一搏,勝負也未可知。”
“是麼?”卡布衣伸了伸舌頭,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蹦跳著跑到了前麵,然後一回頭又對犬衛做了一個鬼臉說,“如果真是這樣你們又何必想要招安我們呢,還不如幹脆直接把我們給剿滅了呢!”
此言一出,隨行的起義軍人員大驚失色,因為這已經完全違背了憐荷在他們臨出發之前交代他們的意願,憐荷的意思是在沒有談到具體利益的前提下是絕對不可得罪獸神方麵的任何人的,而他們給出的最大利益如果不符合義軍的要求他們也該在表麵上先答應下來。
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把事情給弄僵的!
但卡布衣卻好像根本就沒把憐荷的話放在心上似的,她現在仿佛就像是一個搗蛋鬼——如果稱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為搗蛋鬼還有點可愛的意味在裏麵的話,那此時的卡布衣就是極其可惡的——她無時無刻不在挑釁著犬衛的修養和他的忍耐極限,但奇怪的是一向心思縝密、行事得體的清荷並沒有去阻止卡布衣一而再再而三的無理取鬧。
“如果當初不是有常靜-夜在,你以為你們此刻還能站在這裏麼?!”犬衛的忍耐力終究是有限的,他冷冷地哼道,“上次如果沒有他在旁協助你們,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獸神聯軍現在就已經將所有的起義軍給剿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