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加濃了,黑暗深似滄海讓人無法看透。
神族王子的部隊在經過第十二次失敗之後連夜又發動了第十三次攻擊,疲憊不堪的士兵們在城牆之下奔走著,然後是撕心裂肺的哀嚎、倉惶的撤退,以及絕望的咒罵。
叛軍毫無威脅可言——至少,皇城守衛軍都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他們的士氣已經沒了,沒有士氣的軍隊兵力再多、實力再強又有什麼可怕的呢?但皇城之戰事關重大,守衛軍們絲毫不敢懈怠。所以當叛軍第十三次退敗之後,得意的他們非但沒有減少城樓的守衛反而又增加一部分的隊伍,因為在這樣一個漆黑的夜裏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難保叛軍會突發奇兵來個鹹魚翻身。
然而在城外西郊的皇陵內卻正在上演暗渡陳倉的戲碼,那些剛才還在城牆外哭爹喊娘潰敗下來的叛軍士兵們此刻卻井然有序地沿著皇陵下的一條秘道朝皇城方向進發,臉上充滿了必勝的笑意……
神界,蠻荒之地。
大山如雲層層疊嶂,草木奔放如行草雜亂,在夜色中更顯蒼涼。
在神界的土地上,這樣的地方並不少見,畢竟神界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塊土地而人口卻遠遠低於人族,有蠻荒的地方沒有開發自然就不足為奇了。
然而在這荒蕪不見人煙的地方今天卻出現了六條人影,六條或小心翼翼或高聲大叫的人影。月色下,他們赫然就是從美斯趕到神界打探消息的常靜等人。
“喂,你個曾耀祖有必要這麼猥瑣麼,弄得好像我們是在偷雞摸狗似的,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一名身著火紅色衣服的女子對著後麵一位左右四顧的少年大聲吼道,“你這簡直是在玷汙我們的形象嘛!”
後麵那少年顯然就是曾耀祖,他聞言一個激靈,趕緊湊了上來在那少女耳畔小聲說道:“噓,小聲點!這裏是神族地界,雖然四處無人可也得小心再小心,要不然暴露了行蹤可不妙了。”
“暴露了行蹤?”紅衣女子猛地一刹車停了下來睜大了眼睛直盯著曾耀祖看,半晌才大叫道,“你該不會是腦袋有問題了吧?別說這裏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就算是在鬧市這麼晚了會有人影才怪呢!真不知道你的寶貝師父是怎麼教你的!”
曾耀祖無語,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大大咧咧走在前麵的常靜身上。
對於這紅衣少女常靜是一向采取避而遠之的態度的,這會兒雖然注意到了曾耀祖的求助目光可他愣是一甩頭假裝沒看見繼續走著他大大咧咧的路去了,絲毫也不管自己被人家冠以了帶雙引號的“寶貝”二字。
無奈,曾耀祖長歎了一口氣,憋足了勁仰天大喊道:“師尊,這裏並不安全的,您就讓火舞安靜一點吧!”
叫喊聲驚起周遭鳥獸無數,整個山地頓時被鳥獸叫聲充斥得熱鬧了起來。
“你們就不要鬧了!”常靜猛一回頭,當看到火舞那效益盈盈的眼神時,原本想嗬斥他們的他忽然哭喪起了臉說,“咱們這不是時間不充裕嘛,所以才連夜找人的。你們現在倒好,人沒找到卻自己人跟自己人鬧起來了——鬧也就鬧吧,何必打擾人家小動物的休息呢,這樣做是很不道德的!”
火舞(紅衣少女)朝天白了白眼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蹦蹦跳跳地朝前走了,而曾耀祖則低下了頭沒敢再說什麼。
常靜趁在火舞不在快步走到了吟風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在他耳邊說道:“你現在不是在跟她談著戀愛麼,怎麼也不管管她呢?”
吟風聞言趕緊朝前看看火舞,在確定她沒聽到這邊的談話之後才委屈著臉低聲訴苦道:“老師啊,您就別寒磣我了。我哪敢去管她啊,每天不要被她大罵個兩三次我就謝天謝地求神拜佛了!”
吟風的話讓常靜哭笑不得:“這哪裏還叫談戀愛啊,簡直就是下地獄受折磨了!男朋友做到你這份上算是失敗了,我看你還是早點分了算了!”
正說著,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說:“這哪裏還叫教學生啊,簡直就是下地獄受折磨了!老師做到你這份上算是失敗了,我看你還是早點辭職了算了!”
得,跟常靜的原話一摸一樣。
常靜循聲望去,覓初元正翹著腳半躺在樹丫上,此刻正笑嘻嘻地等著常靜的反駁呢!
常靜暗道一聲慚愧,壓根就沒想著去反駁什麼,而是直接飛到了覓初元的身側假裝嚴肅地說道:“你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在那地方等我們的麼,怎麼又突然到這兒來了,又把氣息故意給隱藏起來,害我們找了半天都找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