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解開那塊看不出顏色的布料,她一把給甩到了一邊兒,仔細地觀察著他的傷口。這個該死的地方也沒有鹽水可以清理傷口,萬一要是感染了可就麻煩了。
月然無聲地歎口氣,思量著怎樣把狼牙咬過的血肉模糊的傷口給縫上去。也沒有針線,也沒有消炎藥的,真是難為死了她。都說“巧婦難做無米之炊”,這話兒如今用來形容她真是一點兒都不含糊。她空有滿身的本領,可是一點兒工具都沒有。
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當時把拓跋浩裝扮成女人的時候,在他發髻上還插了一根簪子,於是她精神為之一振,站起身來就往拓跋浩頭發裏扒拉去。
這一天都是出於極端的緊張狀態裏,不是逃避大火就是與餓狼相鬥,她還真怕那簪子丟在哪個地方了呢。
她心裏安安祈禱:千萬不要掉了,不然你拓跋浩就有罪受了,我就要用匕首給你做手術了啊。
拓跋浩見她神經兮兮的,一雙無神的眸子不由閃了閃,低聲弱弱地問她:“你在搗什麼鬼啊?”
月然不理他,隻管往他頭發上摸去,還好,那簪子還在,真是謝天謝地啊。又仔細看了看這簪子,恰好是根樣式最簡潔的,上頭隻有一點兒花紋,頭上還穿了個孔,掛著一串兒流蘇。
月然狠命地用匕首把簪子頭上的流蘇給弄下來,問拓跋浩要過火折子烤了烤,又對著拓跋浩相了相,看得拓跋浩渾身汗毛直豎,叫道:“你不會用這個東西給我縫傷口吧?”
“你猜對了,正是!”說完,順手就在拓跋浩頭上拽下一根頭發,疼得拓跋浩齜牙咧嘴地大叫:“你這人心腸歹毒得很,竟然用這麼粗的東西。天,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算了。”
“閉嘴,待會兒疼得時候再交換。”月然冷著一張臉,沒有一點兒同情心,“不用這個怎麼辦?怎不能眼睜睜地看你流血流到死吧?”
見拓跋浩不再有疑義,她就把那根頭發絲兒穿在簪子頭上的小洞裏,睨一眼拓跋浩,輕聲說道:“要開始了,你決定了嗎?”
“縫吧。”拓跋浩一張失血的臉有些蒼白,閉了閉眼,臉上複又有了堅強的光芒。
月然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料,遞到他嘴邊,“含上。”
拓跋浩乖乖地咬住了那塊布,對月然一點頭,月然咬了咬牙,不再看他,手裏的那根銀簪子狠命地朝他傷口的開裂處穿去。
長痛不如短痛,反正都是要痛的,若是自己慢一些,這過程就更漫長了,到時候難以忍受的還是拓跋浩。
她心狠手辣地連停留都不停留,埋著頭一個勁兒地往拓跋浩的皮肉上戳去,耳朵裏隻隱隱聽到拓跋浩傳來的呻吟聲,卻是不大。
她也不敢看他,生怕看一眼就再也縫不下去了。好不容易一根長長的頭發縫完了,那傷口也縫完了。月然長舒了一口氣,打了一個死結,才把簪子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