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緋月，我們接下來該往卡密巴托裏加前進啦！”科斯米特笑著向她伸出手。緋月愣了愣，銀發綠眸的少年背光而立，他唇邊的弧度溫暖柔和，仿佛曾在她的記憶中留下深刻的烙印。
眼前所有的事物都消失了，銀發的男人逆著光，向癱坐著的她，伸出手。
但是……這蒼綠色的眼睛……很奇怪啊……
好像……
不是蒼綠色？
大腦深處傳來沉悶的鈍痛，像是剛剛結痂的傷口被人用力撕下拍打。
“月兒……”
“嗯！”
眼前的景象是黑白色的，帶著老舊電視的沙沙聲像和雪花。
有一雙堅強有力的手把她抱了起來，溫柔地呼喚，還有……活潑的回答。
這是她嗎？
不是吧。
一點記憶都沒有……
這不是她……
對吧。
眼眶漲得發疼，雙眸失去焦距，她沉浸在自己曾被封印的內心世界，透明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身體又有什麼地方傳來鈍痛。
隻是這一次不再是大腦深處的神經中樞，而是……
心髒。
她的眼前水霧蒙蒙，心髒的地方傳來鈍痛，淚水緩緩流下，這樣的反應，簡直像人類一樣。
啊。
對啊。
像人類一樣。
她的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臉上殘破的笑容差點讓科斯米特以為——
——前方，就是天堂。
“緋月……緋月！”科斯米特搖晃著她的肩膀，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炸響。
墨辰臉色如常，隻是手卻狠狠地握緊：“緋咳……緋月怎麼了？”剛出口的時候，喉嚨竟有些幹澀，他咳了兩下，聲音才如同以往如玉的溫良。
“我聽艾米院長提起過，人在其自身身陷無法承受之痛的時候會實現自我意識封印，來遺忘那些痛苦的過往。精神係魔法來源女神，精神力越強的人，自我設下的封印也越強，也越不容易打破。”
墨辰沒有打斷他，隻是抱著手，神情有些嚴肅。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科斯米特要提起這個，但既然他說了，那必然是非常重要的事。
“但……封印越強，需要回憶起這段過往的反噬也就越大……”
墨辰等待許久，科斯米特卻沒有再說下去，他垂著眸，蒼綠色的眼眸就那麼注視著緋月，那樣不忍的眼神，竟讓他覺得很悲傷。
果然，科斯米特絕對不是第一次見到緋月呢。
身為墮天使少君，墨辰從小接受的教育使他的大腦不論處在什麼環境下，都能冷靜地持續運作。
就算他自身的情緒瀕臨崩潰，他的大腦仍舊能冷靜地運轉，尋求出路。
“墨辰，你背她先走。”科斯米特雖然不願意，但死城很危險，這種方法是唯一的出路：“我隨後跟著你們。喪屍不會攻擊吸血鬼，你還會瞬移，卡密巴托裏家你知道嗎？”
墨辰點點頭，卻見科斯米特一怔，然後向他甩手喊道：“就是現在！快走！”
墨辰趕緊將緋月背在身後，向前衝。緋月的身體癱軟無力，眼神依舊空洞。二人的身影猶如被分解般消失了，然後又出現在百米外的地方。
再消失，再出現。
科斯米特端起銀白獵槍，四周的牆體上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影子，在黑暗中眼眸的地方發著紅色的光。
喪失們猶如傀儡般的前進，嘴裏不知道發出了什麼聲音。
“啊……”
緋月向前伸出手，眼前的手也是黑白的。
朦朧間，那雙手握住了自己，溫暖的，寬厚的，有一點粗糙卻非常有安全感的大手。然後，溫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