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絕幽冷詭異的視線從她臉上轉向離婚協議書,修長的手指接過離婚協議書時,指尖有意無意地在她微涼的手背皮膚上摩挲。
他溫柔的撫摸讓她感覺遍體生寒,皮膚情不自禁冒起細細的雞皮疙瘩,不一會兒整隻手臂全是雞皮疙瘩。
沈律絕將她的反應無聲地看在眼裏,薄削的唇彎成詭異的笑弧,冷聲譏嘲,“嗬,看來你對我是厭惡到極點,難怪你要迫不及待地投進另外一個男人懷裏。”
迫不及待?
他譏諷的話把她氣得渾身直發抖。要不是他整天把她當泄欲工具,要不是他經常不分場合,不顧她的意願強行占有她,她會這麼抗拒這麼反感他的碰觸?
聽他的口氣就知道,他完全沒意識到他的錯誤,算了,禽獸就是禽獸,她不該期待禽獸會用人的思維去思考,更不該期待禽獸會理解人的感受。
冷冷地勾起嘴角,雲汐略微揚起臉蛋,回敬他一個相似的冰冷笑靨,“你既然知道我這麼迫不及待,你還不爽快點簽名,你這麼拖拖拉拉的,隻會讓人瞧不起你,讓人懷疑你不是男人!”
“你閉嘴!閉嘴!他媽的不要再說了!”
她的話音剛落,他震怒的聲音急促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屋內回響,整個房子仿佛都被這道悲怒的聲音震得搖晃了幾下。
“不想死就給我閉上嘴巴!”他瞪大了猩紅的眼凶狠地瞪著她,眥目欲裂,大手扣住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拖到自己懷裏,扣在她後頸的手上青筋暴露,力道重得像要將她脖子硬生生折斷。
他猙獰的怒容盡在眼前,猩紅的眼睛恐怖至極,她的身體禁不住瑟瑟發抖。
他們就這樣對峙著不說話,激烈的爭吵過後,兩個人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屋內一下子安靜得隻聽得見兩人的呼吸,他的粗重急促,她的輕不可聞。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沈律絕終於將接過她手裏的離婚協議書。
雲汐怔了怔,愕然地看著他拿著離婚協議書,轉身沉沉地倒在沙發上。
沈律絕從掏出隨身攜帶的簽字筆,將離婚協議書迅速翻到最後一頁,在簽名之前冷聲問僵立在一旁的女人,“你有沒有真心喜歡過我,隻要你答了這個問題,我馬上簽名。”
“在認識你之前,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人,以前不是沒人追我,但是那些追我的人,很快就會將視線轉到顧若彤和她的朋友身上,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對我那麼好那麼溫柔,在爸爸想把顧若彤嫁給你時,你卻表現得對她不屑一顧,你和我以前所見的男人完全不同,在明知道顧長風最寵愛的女兒不是我時,你還是堅持要娶我,我當時很感動,以為你是真心喜歡我,以為你是真心對我好,所以在那時候,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在沒認清你的真麵目前,哪個女人不會被你的溫柔欺騙,像你這樣擅長偽裝擅長演戲的男人,哪個男人不會被你騙得心動情動,哪個女人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呢。”
說到後來,她的聲音越來越輕,頭也跟著垂了下去,烏黑的頭發順著肩膀滑落下來,遮擋住蒼白尖細的臉蛋,讓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他聽到她說,那時候她是真心喜歡他時,心髒狠狠地震動,捏住筆的手指痛苦地扭曲。
悲傷在心頭淌過的時間不長,她很快就收拾好悲涼的情緒,抬起臉看向沈律絕,見他滿眼悸動地望著自己,心裏咯噔地沉了一下,心想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了,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給了他希望,她忙伸手在離婚協議書空白的簽名欄上點了一下,開口提醒他,“我已經說完了,你該簽名了。”
沈律絕方才如夢初醒般從怔忪中回過神,俊臉上恍惚的表情漸漸化為冰冷無比的自嘲,嗬的冷笑一聲,他將筆從筆帽中拔出來,稍微往前傾身,單手按住離婚協議書,拿著筆的手在簽名欄上停住不動。
如果仔細去看,能看到筆尖在紙上微微顫抖。
旁邊的女人眼中的期盼一眼就能窺破,他收回流連在她臉上的視線,筆尖壓在紙上,一筆一劃地簽下他的名字。
龍鳳飛舞的大字,每一筆都用力得幾乎刺穿紙張,每一筆都透著決然。
親眼看到他簽下大名時,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她迫不及待地將另外一份離婚協議書擺到他麵前,手指捏成拳頭等他繼續簽名。
沈律絕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時眼裏的猩紅血絲已經消退了大半,眼中似乎已經恢複清明,重新提起筆,在第二份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