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森是在晚上快十二點的時候回到家的，路青在房間裏聽到外麵的聲響，動了動，沒起身。可是沒一會兒就安靜了下去，他沒進主臥，去了客房，外麵的聲音最終以客房的關門聲而結束。路青有些愕然，下床赤著腳走到客房門口，舉手想要敲門，可是忽然手突然像有千斤重似的。她敲不下去，因為她不知道門開後該怎麼麵對他。不知怎麼她突然覺得疲憊至極，她放下手斜靠在門邊，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內心的掙紮。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哢”的一聲從裏麵打開了，她躲不及。
楊森本來有些無力的臉色，在看到門口的人後瞬間變得非常詫異。兩人無聲地對視了著，卻誰也不先開口說話，最後還是路青敗下陣先打破僵局。
“楊森，我真的不知道咱們該怎麼將這條路進行下去了，很累。”她有些艱難的開口說道。
是不是這就是終點了呢？
楊森那詫異的表情在聽到她這麼說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嘴角輕揚，但卻掩飾不住眉眼間的驚慌。“路青你什麼意思？”聲音裏有他自己都聽出來的顫抖，此刻的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憤怒。
“你看看我們現在這個樣子，這到底算什麼？”路青有些無力。
“我們現在什麼樣子？你覺得我們現在是什麼樣子？路青我告訴你，我一直都是最好的樣子，倒是你，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怎麼？今天突然見到心尖上的人就控製不住自己了？”楊森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聲音也已經快支離破碎。
路青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神情茫然地說：“一直以來，就沒有這條路，是我的錯，我走錯了，還帶上了你，對不起。”
她的一句對不起成就了楊森的慘敗，他低垂著頭，徐徐地說：“路青，你一句對不起就算給我的報酬？那可是我的青春我的所有我的一輩子啊！你這樣，是不是把我看得太廉價了？還有，我真的非常不稀罕你的對不起。”他掏心掏肺不是為了她的一句對不起，他隻是想要她。
路青的臉色慘白，是的，她比誰都清楚，她這樣，是在將他往地獄最深處送。可是她救不了他，她自己都深處地獄最底層。她用盡全力，說：“楊森，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這大概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楊森感覺自己的心上此刻一定有一個大窟窿，因為他很疼，疼得他快爆炸了，疼得他感覺自己快死了。
“所以你這是什麼意思？離婚？”
路青默不作聲。
楊森重重地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覺得咱倆離了你能跟他在一起？你別搞笑了，你能不介意路丹跟他做過，你還能不介意路丹愛他？你不能，不然你他媽也不會躲了六七年。”
路青覺得自己就不該站在這裏，這是一個戰場，她跟楊森，不會有人完好無損地從這個戰場走出去，必定是兩敗俱傷。一個是不愛，一個是太愛，不能互補，那就是間隙。互相傷害的間隙。她現在已經痛到麻木，“我們找個時間，散了吧。”
“我要說不呢？”他怎麼可能會答應，耗他也要跟她耗到死的。
她苦笑了一聲，地望著他說：“不累嗎？楊森，我好累，尤其是這裏。”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髒。“這裏好累。”
楊森冷笑了一聲，無比諷刺地說：“嗬，搞笑嗎？你這種人，壓根就沒有心，怎麼可能會累。”
事情已經發展到路青控製不了的樣子，離婚也不是她最初的目的。可是她最初的目的是什麼呢？她忘了。
“是不是以後我們也要像今天這樣，互相折磨，彼此傷害？可是那樣我也不會愛你啊！咱們能不能放過對方？”她的聲音非常空洞，那是對這段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