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校外暫住地的時候,穆寧幾乎是用飄著回去的。
不能說她接受事情的能力太差,實在是事情來的太驚悚,太突然。她剛才就一直忍不住的在想:像鍾雅這樣一個冷靜通透,美豔理智的人,怎麼竟然會在男人身上栽這麼大一跟頭。這下好了,買一贈二,連孩子都出來了。哪天有空,她還真要見見這個讓鍾雅都傾心的男人是個什麼樣子的。實在是太牛b了。
穆寧努力拉回思緒。但腦子還是一團亂麻,沒有思考的餘地。一會兒是肖婭婭借機打壓,一回是鍾雅埋頭垂淚,一回事是李昕對她殷殷期待,哀懇的說幫幫忙吧。
身邊的汽車一輛接一輛的飛馳而過,人群裏一陣唧唧歪歪的吵嚷不休。還有那一眼望不到頭的滿地高樓大廈。整個城市都這麼擁堵喧囂,讓連個讓人吐口氣的地方都沒有,滿腔的鬱悶隻有堆垛在胸口那個狹隘的地方那個,上不去下不來。
人人都有煩惱,人人都對她說幫幫忙,可是有誰來聽她說她有多煩惱,她又可以找誰來幫自己。
她們有了煩惱就來找自己,自己這滿肚子的牢騷和煩惱,找誰去?自己就該為了他們的煩惱而奔波,出力幫忙。
可是話又說回來,就算她勞心勞力,結果又會有什麼改變呢?她們在一個屋簷下相處三年了,她們的脾氣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敢說,這事情若是成了,頂多輕描淡寫地說聲謝謝,覺得她是舉手之勞,理所應當的;不成,就成了自己辦事不力的鐵證。
穆寧覺得天底下最淒慘的就是自己了。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越發明顯。三年的大學生活,並沒有使她多麼的享受,反而讓她更覺得淒涼孤單。這種身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滋味,她實在已經不是第一次品嚐了。
幫,就要直接麵對自己那個避之不及的人。
不幫,嗬嗬,那你就等著被別人的口水淹死吧。別人不用說,恐怕肖婭婭會第一個來找自己開炮。自個難道天生的就該給這人幫忙?雖說是在一個寢室,她們的關係壓根沒有外人想的親厚。
她穆寧沒那麼高尚……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人。而且是這群些熟悉的陌路人。
她漫無目的走出學校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被他們那麼一攪和。連飯都忘了吃。
她撫著肚子,茫然的看著天空,可是看不到頭,隻看一圈被高樓大廈分割出來的一小塊天空。胸腔的鬱氣越發難抒。她難過的想,她這麼難受了,怎麼就不見有人出來對她說,穆寧,你餓不餓,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天大地大,怎麼就每一個人心疼她——穆寧。
她走了幾步,覺得終於忍不住了,眼睛裏似乎有種溫熱的東西要湧現出來,可她還沒矯情到在大庭廣眾之下流淚,隻得仰著腦袋,假裝看著明亮的近乎蒼白的天空,努力把眼睛裏的酸澀的液體,眨回去。
等她回過神,勉強安撫住自己剛才近乎失控的情緒的時候,她意識到不知何時自個正站在一家餐廳的門口,表演了一出仰頭看飛鳥的好戲。旁邊不時有經過的對對情侶,奇怪的看著她。估計要不是她打扮的還算正常,估計這幫人就要把自己當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