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回曲折,來到花廳已經過了小半時辰,小亭之中一男子正襟危坐,黑色的緞麵隨風擺的囂張恣意,單薄的衣服仿是陽春三月一般。
見到老管家,男子緩緩點了點頭,眼見雪棠三人仍舊遠立,便開口道:“坐。”
雪棠緩緩坐下,目光澄淨如水,一絲一毫的驚訝也沒有。相對而言,桃兒已經忍不住驚呼:“你是王爺?”
夏君瑜冷冷望了這個小丫鬟,唇角的笑意似明非明:“很失望?”
桃兒動了動唇瓣,卻礙於這冷如梭子的目光不敢開口。雪棠緩緩開口:“桃兒心直口快,還望見諒。自入府從未見過王爺,因才不清楚王爺天姿。”
“王妃可是責怪本王?”夏君瑜飲了小杯酒,語氣照舊讓人捉摸不清。
雪棠自從入府成婚當日就已經預計到成婚男子就是當日怒氣衝衝出門的男子。今日一見,更是堅定了小心應對的想法,當即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自然,你憑什麼不去看望姐姐。”祇澤一下子插話進來,淬冰一般的語調平緩卻帶著深深地諷刺。
“我?”夏君瑜緩緩地眯了眯眼睛,隻露出一般的眼黑,涼薄的嘴唇噙出詭異刺目的笑容:“看來一年以來,你還是沒有學會禮教。”
“禮教?養不教,父之過。算來,這豈非你的過錯?”祇澤同樣的冷笑,仿若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雪棠攏了攏領口,感到一股恐怖的肅殺之氣。
雪棠隻有歎氣的份,祇澤到底還是太小,不懂得雞蛋碰石頭的後果。即便嘴上占了優勢,隻要晉王一個下令,祇澤甚至可以終生不出一門。
“王爺莫惱,祇澤尚小,正是叛逆的年齡,萬萬不要較真才是。”雪棠柔柔的聲音確實如同春風,莫名消解了大多怒氣。
夏君瑜涼涼瞥了一眼祇澤:“罷了,夏祇澤,若是你再如此可沒人能救得了你。吃飯。”
“夢”雪棠從未想過稚嫩的童音居然能發出如此低沉的音調,仿佛無盡的深淵,吸納掉了一切的光亮溫暖。
夏君瑜頓了一頓,臉上驀地閃過一絲疑惑,隨後扭曲成了怒氣,手中白潤的雕花象牙筷從中間生生折斷。
看到晉王的怒氣,祇澤漂亮如仙童的臉上浮現出有些惡毒的笑意,有如神樹之上攀附上了黑色毒枝。報複的快感在小小的心中蔓延開來,即便預料到將來,也難以抑製自己想仰天長笑的意願。
“桃兒,帶祇澤下去。”雪棠急聲令喝,桃兒立馬就拖著小小的身體往外走。
想必晉王心中的怒氣已經徹底爆發出來:“停下。”並沒有什麼威脅的言論,但是就硬生生的止住了桃兒的腳步。
“桃兒!”雪棠吸了口氣,聲音又急又抖。赴死一般的擋在晉王麵前,雪棠覺得自己也許下一刻就會被揮劍斬首。不過,好在晉王身邊沒有利器,自己頂多被潑一身的菜湯,想來已經算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