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烏說:“您講。”
張若鄰說:“我上次對你說過一個人,叫安子,你知道的。”
老烏說:“我知道。”
張若鄰說:“深圳人民廣播電台還有一個人,叫胡曉梅,你知道嗎?”
老烏說:“我聽過她主持的今夜不寂寞。”
張若鄰說:“你知道就好,命運給我們每個人,就那麼幾次機會,我希望你好好抓住這次機會。”
老烏說:“我聽張主編的。”
張若鄰說:“今天的節目,你犯了一個錯。”
老烏說:“您說,我下次改。”
張若鄰說:“你要時時處處弄清楚自己是誰,把自己的**擺正,知道麼?”
老烏聽得一頭霧水。張若鄰說:“你這個老烏,這方麵怎麼不開竅呢?我是說,你要弄清楚,誰是主持人,誰是嘉賓。誰是綠葉,誰是紅花。明白啦?”張若鄰這樣一說,老烏便明白了,明白了,便覺得與人打交道很累,便有了退意。
第一次做節目,老烏沒敢通知劉澤他們聽。第二次,短信通知了劉澤、唐老師、李鍾、朱劍平、周全林……第三次節目錄畢,收到劉澤短信,說做得很棒,並提出他的意見,讓老烏下次上節目時,把聲音放低、節奏放慢,這樣顯得更加穩重、沉著。子虛發了一條短信,隻有兩個字,“很好!”其他人沒回複,想來是太忙,沒時間聽收音機,或是根本連收音機都沒有。現在聽收音機的,多是的士司機和工廠的打工者。開始兩次做節目,老烏尚覺新鮮。可做了一段時間,就有些不想做了。一來是累,加上每次晚上做節目,喬喬也沒帶好,店裏生意也受影響,賣二手家具,晚上生意比白天好。最主要的,是老烏覺得他和南北不是一**人。覺得南北不像張若鄰那樣尊重他,真心待他。上了幾次節目,對老烏倒有些不冷不熱的。老烏還聽說,像他這樣來上節目的,台裏都開出了嘉賓費,一次五百一千元不等,但老烏從沒拿過一分錢,想來他的嘉賓費被南北拿了。一次,老烏對張若鄰提及此事,張若鄰說:“這事你心知肚明,千萬別對外說,也別再提。”又說:“咱們**要知足,能有這樣一個平台,就是一筆財富,看不見的財富,眼光要放長遠些。”老烏說:“可我覺得和南北不是一**人,所謂士為知己者死,道不同者不與謀。”張若鄰說:“幼稚。**哪能不委屈自己的?你們不過是合作關係,各取所需,我的意思,這節目,讓你做一天你就上一天,做到不讓你上為止。”老烏還想說什麼,張若鄰說:“當然,我隻是提個**,主意還得你自己拿。”
老烏見張若鄰似乎有些不高興,知道他是恨鐵不成鋼,想,人家和咱非親非故,卻這樣不遺餘力地幫咱,老烏呀老烏,你難道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張若鄰說:“老烏呀,好多事,你都要學著點。你的那個朋友李鍾,這方麵就比你靈醒多了。”張若鄰提到李鍾,老烏才想起來,當時他把老刀的電話給了李鍾,李鍾請老刀吃了飯,也請了老烏。吃完飯,李鍾又提議去鬆骨,老烏沒去,後來他們兩人發展得如何,老烏不清楚。張若鄰說:“第六期頭條就是寫李鍾的,馬上就出來了。”老烏說:“好久沒見李鍾了,不知他現在怎樣?”張若鄰說:“看了雜誌你就知道了。”
次日,老烏把喬喬送進幼兒園,順便買了一份當天的都市報。自從是年三月,都市報率先公開報道了廣州發生非典之後,老烏就對這份報紙有了一份特別的期待,都市報和《南方周末》,是他必看的兩份報紙。老烏沒有想到,這天,都市報上的一則新聞,對打工人的影響遠遠超過了非典。這就是後來廣為人知的孫誌剛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