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2)

是老板的事。我覺得你該留下來。”又說:“得,咱們也別明天了,你坐一會,我去和董老板說。”老烏就候著,十來分鍾後,劉澤黑著臉出來。老烏知道沒戲。劉澤說:“對不起。”老烏倒去安慰劉澤:“別往心裏去。”劉澤說:“商人他媽的就是這樣無情,卸磨殺驢,現在不以藝術區為主打了,連我……都有些難說了。”說:“不說這些了,反正這麼多朋友,幫你找條出**總沒問題。晚上我請客,你點將。”老烏說:“算了吧。”劉澤說:“朋友是要經常聯係的,長時間不聯係,情分就淡了。”老烏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依舊還是張主編、李鍾、唐老師、朱劍平。劉澤說:“子虛要不要請?他現在可是省內文壇當紅小生,又新當選了區作協**。”老烏說:“算了吧,大家吃飯圖個開心,弄個不喜歡的人坐一起,影響心境。”劉澤說:“你這個老烏,有時心寬似海,有時,心比針尖還小。”老烏說:“人都是矛盾的嘛。”劉澤說:“說得好聽點,你這叫恩怨分明,說不好聽,叫不會**。”劉澤說罷打電話通知了老烏點的人,並沒有說老烏回來,隻說有事大家聚聚。李鍾、唐老師、張若鄰都有空,朱劍平在北京。劉澤說:“老烏你可能還不知道,老朱現在火了,牛得很,一天到晚有電視台請他做節目。他拍的紀錄片,十幾家電視台在熱播。老烏說:“我們這一群人裏,老朱為人最為踏實低調,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是注定要成功的。這樣的人不成功,真是沒有天理了。”劉澤說:“老烏你這樣的人不成功也沒有天理。不過,你這人呀,有時還是太固執,不懂得通融,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朋。你的生活弄成現在這樣,都是你固執的結果。”老烏說:“沒辦法,四十歲的人了,改不了啦。人說四十不惑,我現在,不敢說不惑,但很多的事,真是看得開了。我不覺得現在有什麼不好,最起碼,活得問心無愧。”劉澤咋舌道:“看看看看,說你胖你就喘,說你腳小你就崴。”老烏嗬嗬一樂:“不是你說的,我這人有大海的胸懷麼。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沒對你說,”劉澤問:“什麼話?”老烏說:“自認得你,我一直把你當導師、偶像的。”劉澤說:“這話聽著真肉麻。”

老烏見劉澤有公幹,就告辭了,說晚上見。去找房東,看他的東西還在不在。一問,說:“家具還在,其他的差不多都扔了。”老烏就和房東一塊兒去看,房客是兩個在超市收銀的打工妹,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家具都是些二手的,倒也值不了幾個錢,還有煤氣瓶、灶之類,兩個女孩子在用,說要不折幾個錢給老烏,賣給她們算了。老烏說:“也值不了幾個錢,你們用吧。”老烏關心的是他那些信,字帖、毛筆,還有書。女孩說:“那些東西都堆在陽台上。”見老烏大方,就幫老烏整理那些東西。信、筆記本都在。毛筆、書還有那些報道過老烏的報紙、雜誌也沒丟。房東找來一個紙箱,幫老烏裝好。搬了東西和房東剛下樓,聽見巷口鬧哄哄地,有高音喇叭在嗚裏哇啦地喊,卻是城管在叫,讓所有在街口亂擺賣的攤子立刻收起來。還有人在往車上搬沒收的東西,有擺攤的婦人與執法的城管拉拉扯扯大聲哭鬧。那群人裏有城管、公安、村委的工作人員。一時間,雖無雞飛,卻是狗跳。老烏看得呆了,不知這群人所為何來,隻見許多人在忙,在喊。折騰了一會兒,又有警車嗚嗚開來,不寬的巷子更加混亂。人都湧出來看熱鬧。不一刻,有車隊從雲瑤橋過來,停在瑤台村口。警察在維護秩序。一群人擁著位略微顯胖的男子,往瑤台村中走來。老烏抱著紙箱,停下欲看個究竟,但見那微胖男子,臉帶慍色,其它人似都戰戰兢兢。老烏這時聽人在說,陪在那微胖男人身邊低眉順眼的,是本區的書記,而正和微胖男子說話的,是市長。想來那微胖男人,來頭一定不小,不是省長,便是中央大員。隻是不知為何突然來到瑤台。正在納悶,聽見有人說,中間那微胖的,是**。書記和大家打著招呼,圍觀的人群,傳來了掌聲和歡呼。**的視察隊伍,在瑤台轉了一圈,大約半小時後,車隊離去,瑤台又恢複了平常模樣。

晚上,老烏和劉澤早早去了約定地點,李鍾先來,見到老烏,說:“喂,你小子在幹嘛呢?打電話一直關機。”老烏說:“家裏出了點事。”劉澤把喬喬被他生母要走的事說了。李鍾說:“那就讓她白白要走?好壞得要些撫養費吧。”劉澤笑:“都和你一樣掉進錢眼裏麼?喬喬他媽給老烏錢,人家老烏不要呢。”引得李鍾好一陣唏噓:“真搞不懂你老烏這個人。說你傻吧,你知書達理。說你不傻吧,幹出的盡是傻事。”老烏說:“別說我了,也說說你的近況。”李鍾說:“我倒是做了件對不住你老烏的事。”老烏說:“什麼事?”李鍾說:“自打我幫偉業鞋廠維權,讓老板吐出了一千多萬,這瑤台的老板們,個個見了我像見了瘟神,打工的,倒是都知道我的大名。瑤台酒店用品廠不是要搬遷麼,有些員工不想跟了去,瑤台廠就扣著工資不給,說隻要跟去新廠,工資分文不少。工人就找到我。嗬嗬,我和黃小姐談了兩個小時,一切搞掂。哈哈,也小小地放了黃小姐一次血,報了當年黃老板炒掉我的仇。”老烏說:“心裏是不是覺得特爽?”李鍾說:“那是當然,咱是一箭雙雕,既報了當年之辱,也維護了打工兄弟的權益。”老烏說:“一箭三雕吧,還拿到了美鈔。”李鍾說:“隨便你怎麼損我。隻是還有一樁事,老烏你要聽了,不吐血也會氣得半死。”老烏說:“又有什麼事?”李鍾說:“那個周全林,瑤台廠的廠長,是你介紹進廠的不是?”老烏說:“是呀。他辦事能力很強,黃小姐還很感謝我呢。”李鍾說:“嗬嗬,你知道,這次為瑤台廠員工維權的召集人是誰麼?”老烏說:“是周全林?”李鍾說:“正是此君。”老烏說:“他這也是為工人爭得利益。”李鍾說:“並不是這麼簡單。周全林和人合夥開了間廠,一直在偷偷籌備,瑤台廠搬遷時,他的廠也開工了。你知道,現在珠三角用工荒,熟手工人金貴著呢,周全林把瑤台廠的工人拉走了一百多。工人舍不得瑤台廠,周全林許諾去他那邊加工資。工人說好是好,但瑤台廠不結工資怎麼辦?周全林便打了包票,負責幫他們要到工資和賠償。”老烏說:“你這是助紂為虐。”李鍾說:“你錯了,做律師的,爭取委托人的利益最大化,是我們的職業道德。要是瑤台廠委托我和周全林打官司,我一樣會全力以赴。”老烏說:“也許,你是對的。管他們呢,各人自有各人福,再有這樣的事你別對我說,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心裏不痛快。”正說著,唐老師打電話給劉澤,說是晚上來不了,來了兩個重要的客人。劉澤說:“什麼客人?比咱們老烏還重要?”唐老師說:“老烏?老烏回來了?”劉澤說:“可不,想等你來了給你個意外,沒想到你卻來不了。”唐老師說:“沒辦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說:“你們若是散得晚,我就趕過來,散得早了,就到我的書吧來坐坐。”劉澤說:“到時再說。”又打電話給張若鄰,張若鄰沒接就掛了。劉澤說:“定是到了。”開房間門,就見張若鄰正往這邊走,喊了聲:“在這邊。”老烏起身迎出去。張若鄰見是老烏,說:“咦!劉澤不是說你家裏有急事辭工走了麼?幾時來的?家裏事辦妥了沒?”邊說邊落座。老烏說:“辦妥了。”劉澤說:“這個老烏,出了事總愛一個人端著,往後可不許這樣,有我們這麼多朋友呢。”老烏說:“家裏的事,哪好麻煩大家。”張若鄰問什麼事。劉澤又把喬喬如何被要走的事重述一遍。張若鄰說:“一切都是緣,老烏你看開點。孩子要走了,還是可以常去看的嘛,養育之恩,是忘不了的。”又對劉澤說:“將來我們可是鄰居了。”劉澤說:“鄰居?怎麼個說法?”張若鄰說:“瑤台第一工業區不是要改創意產業園麼?”劉澤說:“這個我知道,就是我們公司投資的。”張若鄰說:“但有一棟樓你們拿不走了。”劉澤說:“哪一棟?”張若鄰說:“雲瑤日化的廠房。”老烏一聽雲瑤日化,說:“怎麼回事?”張若鄰一笑,掏出名片,每人發了一張:“幫我宣傳宣傳。”看時,名片上卻印著“中國打工博物館館長 張若鄰”。劉澤說:“哈,現在不能叫你張若鄰,要改稱張館長了。”張若鄰說:“你們看下麵的地址,就是原來的雲瑤日化廠,政府把它改建成打工博物館了,現正在征集打工文物。”又說:“老烏我正到處找你,我想在博物館裏,複原你當時的二手店。”劉澤說:“這是好事,這樣一來,我們的老烏就可以名垂青史。”老烏急紅了胎記,說:“我一個普通人,哪有資格進博物館?”張若鄰說:“打工博物館,打工是主體嘛,不僅要複原你的二手家具店,還要複原夫妻房,早期的流水線,我們要展示的,就是普通打工者在這三十年的生存狀態。我找你,是要問你要資料呢。”老烏說:“都沒有什麼了,就剩下一些書信,報紙之類。”張若鄰說:“這可都是寶。不過,我們博物館經費有限,不能出高價收你的東西,隻能發一個證書給你作紀念。”老烏說:“我捐給你就是。”張若鄰笑,說:“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老烏說:“我有一箱子書信什麼的,都丟在房東那裏,一會兒就去拿給你。”大家說話時,劉澤把菜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