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沒有燈光的大廳彷佛是暫時降下幕的舞台,寂靜一片,等待下次幕起時分再度誇耀它的光采。
她們沿著呈兩臂左右伸展的階梯走下樓,經過大門守衛室、與值班警衛打了聲招呼,便走到廳門羅馬式石雕柱旁,眺望別墅前方精心設計栽植的花園。一道眼熟的身影俯身在鬱金香園圃邊。
“啊,那是草窪先生吧?”理香認出那道身影,語氣似乎有些興奮。一旁的風影還來不及製止她,理香就逕自揮手和他打招呼。
草窪直起身子,也向她們舉了舉手,然後朝她們的方向走來。
風影在理香的耳邊低聲問,“你跟他很熟?”
“沒有啦,隻不過他是會長的隨身保鑣,所以常常見麵,他很照顧人喔。”理香看風影眉頭一沉,“風影,你不喜歡草窪先生嗎?”
“沒有啊。”
“嗯……草窪先生看起來有點嚴肅,不過你不可以以貌取人喔,他人真的很不錯。”
“你不用這樣一直稱讚他。”
理香微微側頭思考,“還是因為風影打不過草窪先生,才覺得不高興呢?”
“才不是,總之你別那麼容易跟這裏的人這麼親近。”
她想到了什麼似地笑了起來,“嘿嘿,我知道了,風影在吃醋吧。”
“是啊,我看那些家夥全都很不順眼。”
理香還來不及問“那些家夥”指的是誰,草窪已走到兩人麵前向她們打招呼。
“赤羽家的兩位小姐,”草窪點頭致意。
“你現在沒事嗎?”理香問。
“會長正在參加午後的例行會議。”
“請叫我風影就好。”風影說。
“也叫我理香吧,”理香看著風影,“應該可以吧?草窪先生看來年紀已不小了嘛。”
“今年三十九了。也請你們和少爺小姐一樣,叫我草窪就好。”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理香說。
草窪被逗笑,“你們正在參觀宅邸嗎?”
“是啊。”理香說。
“感覺如何?”
“風景相當優美,建築也非常壯觀,”風影答道,“令人覺得不愧是黑澤家。”
“謝謝,兩位是黑澤家重要的客人,希望你們能在此地住得愉快。”草窪語氣突然轉為嚴肅,“還有,不知是否已有人提醒你們住在這裏應注意的事項?”
“啊,是那個吧?”理香答道,“我還沒告訴風影呢。”
“什麼事?”風影問。
“簡單說來,就是別墅的頂樓禁止任何人進入,”草窪解釋,“因為那是會長的私人房間。為了維護會長的人身安全,違反的人會受到相當嚴厲的處罰。”
“原來如此。”風影說。
“可是他一個人住這~麼大的一層樓要幹嘛啊?”理香舉手在空中劃一大圈,“真好奇。”
“理香,”風影嚴肅地說,“絕對不準調皮。既然在別人的地方打擾,就要遵守人家的規矩。知道嗎?”
“知道啦。”
草窪好笑地看著兩人的互動,“還有,在這裏前任會長的事大家一向避免提及。兩位應該也略有耳聞吧?”
風影和理香點頭。
“我們知道了。”風影說,“放心,我們會守規矩。是吧,理香?”
理香點點頭。
“那麼,就請你們愉快地在這裏住下來,不要拘束。”草窪微微彎身,“我該回去了,請兩位慢慢參觀。”
風影和理香目送高瘦的身影進了別墅大門。
“拘束的人是他吧?”理香聳聳肩說,“真想叫他放輕鬆一點。”
“擔任黑澤集團會長的保鑣可不是什麼輕鬆工作。”風影說。
“嗯,可是他的臉明明那麼有趣。真的長得很像嘛,呱呱呱的青蛙。”她壓低喉嚨模仿蛙叫。
“……青蛙啊。”
“還是一隻板著臉、一本正經的青蛙喔。”
“是嗎?”
理香望著風影若有所思的神情。
“風影不這麼覺得嗎?”她疑惑問道。
“……嗯,看來是青蛙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