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新興東京灣商城東區一間連鎖美式餐廳,也是某個同學家的家族企業,二樓被整個包下來慶祝班上奪得班際總冠軍的頭銜。據小棘表示,這可是相當難得能夠直接與黑澤家會長和社長見麵的場合,因此班上同學的兄弟姊妹、親戚朋友,隻要身份經過認可,全趕到這裏湊熱鬧。
隻見武長像陀螺打轉似地忙著跟各路人馬打招呼,阿樂也很搶手,光是問候認識的人就問候不完。有幾個不識時務的女孩試著和玄攀談,卻隻得到冷冷的回應,因此馬上打了退堂鼓。小棘倒是出人意料有不少朋友,一起豪爽地喝著啤酒,相比之下和姬則顯得樂於待在角落享受獨自一人的時光。
風影原本想找晴季還是結衣說話,但見她們與幾個陌生男人相談甚歡,便打消了念頭。剛開始她還盯著理香以免哪個不識相的男的隨便來招惹,但直到自己被介紹了三四十個人、名字也完全搞混之後,她終於放棄退到長沙發一角。
風影一邊啃著薯條,一邊觀察這些傳說中未來將支配整個關東財經的人物,同時也感受到他人正在暗地觀察自己的目光。
“赤、赤羽同學?”
“嗯?”她抬頭一看,鬆赫不知何時來到旁邊,手裏拿著啤酒罐。“老師你還沒走啊?”
“對啊,嗯、我可以在這裏坐下嗎?”他指著長沙發另一頭。
“當然可以。”
鬆赫坐下,神色依舊緊張。
“今天……真的很愉快,竟然還能拿下總冠軍,這全都多虧了赤羽同學。”
“沒有啦,是因為黑澤會長號召班上同學參加,大家會這麼投入我也很驚訝。”雖然也是為了避免相片外流,算是別有居心。
“不過,一開始你自願幫忙讓我很感動,還參加了那麼多項目……”
“哪裏,老師一直都在鼓勵我,我也覺得很感動。”
“……沒什麼啦。”鬆赫不好意思地搔搔短發。
“真的啊。”
“那個,”鬆赫的臉更紅了,極小聲地說,“不曉得我能不能跟赤羽同學……一起拍張──”
“什麼事?”風影問道。
“就是拍張紀念照──”他小聲說,想從口袋掏出帶來的數位相機,卻怎麼也摸不到,“咦!?”
“有點事。”一個低沉的嗓音插入兩人。鬆赫倒抽一口氣。
“什麼?”風影再次問。
“過來說。”玄轉身就走。
她看著他的背影,猶豫了一下,站起身,“老師我過去一下。”
“嗯,好、好啊……”
她沒注意到鬆赫喪氣的神情,隨著玄穿過人群來到人較少的二樓另一頭。他推開餐廳角落落地玻璃門扇往外走,外頭是養著植栽的臨街陽台,沒有燈光顯得有些許昏暗。
“什麼事這麼神秘兮兮的?”
“會不會冷?”
“嗯……還好。”雖然風影隻在運動服上加了一件外套,但五月的晚風倒還不會太冷,“你站在這裏,草窪先生八成開始緊張了。”她回頭探看餐廳內明亮處。
玄出聲拉回她的注意力,“關於早上的賭注,看來是我贏了。”
“嗯?”
“不服氣嗎?”
“並沒有,我願賭服輸。”風影看著眼前高她一個頭的男孩,“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完全沒發現小棘那麼厲害,好像怎麼跑都追不上她。敗給她我心服口服。”
“所以我贏了吧?”他似乎想確定風影沒有異議。
“是是是,請你想問什麼快點問。”她的語氣堅決,“不過除了草窪先生的事情以外。”
玄盯著她,似乎想在黑暗中把她看得更清楚。
“好吧,那我就問其它的事。”
他沒有抗議或不服,相當出乎風影的意料。其它的事?她感到不解。會有什麼其它的事好問?
“你問吧。”
玄毫不客氣直直回望她的目光頓時和緩下來。
“聽說你是七歲那年被赤羽家收養的。”
風影先是訝異,但隨即有點戒心地反問,“那又怎樣?”
“你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嗎?”
“問這個幹嘛?”
“你老實回答就好了。”玄一臉無法捉摸的神情,“難不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並沒有。”風影沒好氣地說,“我不知道他們是誰。”
“那你怎麼會到赤羽家的?”
“從前從前有天早上,一隻鶴叼著一個布包停在夫人房間的窗台上,仔細一看,布包裏竟然是一個小孩。於是當時沒有孩子的夫人高高興興地收養了這個神賜與的女孩……”
她看見玄麵露鄙視。
“這樣看我幹嘛!?小時候夫人就是這麼跟我說的。大概要到十歲多我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然後呢?”他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