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影上下端詳眼前的男孩,彷佛頭一次見到他般,“你今晚話特別多呢。”
“因為有個頑固的家夥。”玄伸出右手,猶疑了一下,然後輕摸她的頭。
“說誰啊?”
他嘴角輕挑,眼神軟了下來。
“不要那麼容易放棄。我會盡量不讓你失望。”
這家夥……不僅說話,連舉止、神色都很反常,風影在心中想道。不過,看著他的雙眼,他現在的確是清醒的,她對此並不懷疑。
“這陣子家裏被你搞得烏煙瘴氣,連阿樂都變得很鬱鬱寡歡的樣子,你難道沒注意到?”
“……抱歉……我最近隻想到自己的事。”
“你要我留下來,這可是自找麻煩哦。”
“反正我的麻煩也夠多了。”
她有點懷疑地問,“……你真的會戒掉那種東西吧?”
“嗯。”他語氣肯定。
“我就暫且相信你。反正我隻要看武長阿樂的樣子就能曉得……”風影皺起眉頭,“你今晚看見星星了嗎?”
“隻有零星的幾顆,更別說流星了。”
她在提起那個名字前還是猶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找到琉璃,也不知道你找到了她會如何,可是請你多看看身邊的人。究竟在你的心中他們次序順位如何?你要好好考慮一下……你知道嗎?他們真的像是繞著你在打轉,你一傾斜、他們也會脫出軌道。”
玄聞言沉默了一陣。
“沒錯……我大概是讓他們失望了。”
“不是這樣,他們永遠也不會對你失望。”她注視著他,“隻不過他們會責怪自己、問自己是否哪裏做得不夠,你才會這樣……他們隻是希望你能夠人好好的、平安健康過日子罷了。”
見她一臉認真地說著,他回以難得一見的微笑。
“我盡量。”
“昨天晚上好像有什麼騷動?”小棘邊翻報紙問道。
為他們端茶來的久讓總管微笑,放下茶盤。“聽說是會長在整理房間,清出了不少無用的物品。”
“真的?”風影出聲問。
餐桌對麵的阿樂抬起頭看她,而旁邊理香則一臉感興趣地望著她。
“他在發什麼神經?最近那小子真的很怪。”小棘說。
“我想是會長他這陣子工作過於勞累了一點。”久讓不急不徐回道。
“那跟整理房間有什麼關係?”
“將環境打掃整潔後,人自然就會變得有精神。”他笑說,“少爺小姐們也別忘了定時整理房間。”
“這就免了吧,”小棘語氣不感興趣,“總之隻要那小子別再一副怪裏怪氣的德性,他想把整棟屋子打掃一遍也行。”
“我想他會恢複正常的,不用太擔心。”風影接口,“沒有恢複的話我就揍他幾拳替大家出氣。”
和姬斜睨了她一眼。
風影似乎並不在意大夥朝自己射來的懷疑眼色,反而看著默默收拾杯碟的久讓總管。
“久讓爺,今後我和理香還要麻煩你多多關照。”她一本正經地說。
始終未看她一眼的久讓終於抬起頭望向她,露出笑容。
“哪裏,一點也不麻煩。”
風影盯著那筆挺的身影消失於門口,心中頗有感觸,“……我一直覺得久讓爺是個十分高深莫測的人。”
“他啊,”小棘又埋頭讀報,“別把久讓爺當成什麼普通的傭人,他以前可是玄他爸的機要秘書。”
“秘書?”
“……嗯。”阿樂遲疑地開口,風影能感覺到他話中釋出的善意,“久讓爺是前會長在工作上的得力助手,不過他去世後,久讓爺就突然辭去職務,跑來擔任我們家的管家、打理家裏瑣事。”
“這樣子?真奇怪……”風影沉著臉思考他與前會長之間的關連,但意識到阿樂有些擔憂的目光,趕緊向他笑了笑。
小棘接口說,“到現在玄或武長工作上遇到了什麼問題,有時都還必須去請教他。隻是他堅持不回公司工作,想想也真是大材小用。我覺得久讓爺大概是在代替玄他爸照顧我們這些人,秉持無為而治的態度就是了。”
無為而治……風影原本很疑惑為何對玄和武長的狀況似乎了若指掌的久讓總管不采取行動,但突然覺得這也許是他的作法。他的舉止態度總是那麼優雅從容。或許他早料到事情能夠和平解決,這也不是不可能。
風影邊思考著邊轉過頭,視線與理香不期而遇。
“吃飽了?”
“嗯。”
“那我們走吧。”
“又要去念書了?”小棘收起報紙問道。
她們點點頭。
“呃……我也有點事要出門,”阿樂放下刀叉,有些猶疑地問,“要不我載你們去學校?反正順便嘛。”
姊妹倆互看一眼。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