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那種傻話了。
從手心傳來的溫度，那虛弱但堅決的口吻。她還記得。
如果是自己，能夠像這樣一句話就一筆勾消嗎？對於失去了父親的事。如果是她的話，會不會心中充滿怨恨與不諒解，那麼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未來的他們究竟會變成怎麼樣……？
晨光透過窗簾漸漸照亮房內之時，已換上外出服的風影坐在床邊地板上，如雕像般一動也不動，靜靜凝視著理香熟睡的側臉。直到天光大亮她才緩緩起身，走到桌邊寫了張便條紙、拿起大衣，無聲地走出房間。
風影走出旅館，抬頭見冬陽高掛晴空，此時路上的人與車已多了起來，她招了一輛計程車。
“請到西道大學。”
司機朝後視鏡看了一眼，“小姐東京人？”
“嗯。”風影無意攀談，轉頭望向車窗外。
目的地是先前從木村先生那裏得知的。
“木村先生，能耽誤一下嗎？”
“什麼事？”
“有點事……想要請教，可以到外麵說嗎？”
“當然。”
“不好意思，我先走。”
她跟著木村離開病房，經過無人的等候室，出了逃生門來到被醫護室走廊環繞四周的景觀庭園。綠色苔蘚散布生長其上的石塊走道有些濕滑，杉木林內似乎充滿了無形的芬多精。
木村很有耐心地等候在他麵前站定的風影開口。
“……我記得……您是私立西道大學畢業的吧？”
突兀的問題雖讓木村相當疑惑，但他還是決定不多問，“沒錯。”
“請問那間學校附近是不是有什麼……知名的咖啡店之類的？不是那種大型連鎖咖啡館，應該是比較……溫馨一點的店，學生常去的。”
木村想了想，“你指的是‘柏林人’嗎？”
“柏林人？”
“是啊，那是我們學校學生很喜歡光顧的一間小咖啡館，因為消費很低、老板人又好，也隻有那裏歡迎口袋空空的窮學生。”
“柏林人。”風影喃喃地將這個奇怪的店名複誦一遍，“不曉得現在那家店還有沒有在營業？”
“嗯？記得兩三個月前我和一個學弟偶然遇見聊了幾句，那時他還有提到柏林人，所以應該還沒倒閉吧。”
“這樣啊，我知道了。”
木村朝若有所思的風影笑了笑，“等你回來之後再告訴我那裏的近況。”
風影愣了一下，接著才點點頭。
“沒事了？那我先告辭，你保重。有空來事務所坐坐。”
她望著木村的背影離去，站在原地出神了好一會，直到理香的聲音傳來。
“風影？我準備好了，一起去學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