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遊湖回來之後,城主便不見了蹤影,府裏上上下下沒有人見過他。有人說他是出遠門辦事,也有人說他是為了夫人遇刺一事而去走訪巡查。
而獨孤律和季昀蕭則是有事沒事地就往城主府裏跑,借著探望夫人的名義來找燕雲玩。
燕雲的貼身丫鬟月容探親回來,落紅便回了後院打雜,在城主府裏,連下人丫鬟都是有三六九等之分。
吃力地將打滿水的水桶從井中提了上來,‘砰’的一聲,將桶放在了地上,落紅呼了口氣,彎下腰把水倒進盆裏開始洗衣服。
“落紅,還沒洗完啊?”燕然端著空碗走進了廚房,出來後,搬過一旁的木板凳坐在落紅對麵。
“我幫你吧。”說著,彎腰就要撈起衣服來揉。
“別別,我自己來就好。你怎麼不在夫人身邊呆著?”落紅一把將她手中的棉布衫扯進了盆子裏,然後拉起她的手仔細地看。“你的手那麼好看那麼巧,幹這些粗活便糙了怎麼辦。”
燕然嘿嘿一笑,也不再執意要幫她,兩手搭在膝蓋上,說,“夫人喝過補藥之後便歇息了,我趁這一會兒工夫溜出來找你玩。”
平時她都要跟在夫人旁邊侍候,很少能和落紅一起玩,更何況,落紅還有一大堆一大堆的活兒要幹。
“哎,聽玉姑說,那補藥是從京都差人專門送來為夫人和小姐壓驚的,可貴了。”燕然神秘兮兮地勾了勾手指頭,示意落紅挨近些,“一副藥,就要二十兩銀子……”
“啥?!”
燕然捂住落紅的嘴,不住的搖頭示意她不要大驚小怪,落紅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一個勁兒的眨巴眼。
天啊,二十兩,那是她將近十年的工錢啊。
燕然見她不再聲張,鬆開手點點了她的腦門,“這有什麼稀罕的,我在夫人身邊長大,至今都還沒有見過她的首飾脂粉價錢低於十兩銀子。”
落紅砸吧砸吧嘴,大人樣地歎了口氣,“銀子滿地有,不是自己的。”
燕然被她弄地哈哈笑了起來,然後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落紅熟練地撒皂角粉,揉衣角,換水……
“落紅,落紅!獨孤公子和季公子又來了,小姐正到處找你呢!”老遠就聽見月容叫喊,燕然一臉了然地瞥了她一眼,“隻要那兩位公子一來,就有得你忙了。”
想起前天,季昀蕭不知從哪裏弄來了兩隻活雞,偷偷裝在包袱裏帶進了城主府,不想被落紅拆開,那雞跑了出去,四個人追著雞跑弄得府中人盡皆知,晚上,她又被夫人叫去訓了一通,還被罰當晚不準吃飯。
沒等落紅作何反應,月容就已經跑到了她們跟前,看了一眼燕然,氣喘籲籲地拉起落紅,“衣服晚點再洗,快走。”
“快去吧,夫人也該醒了。”燕然起身走入廚房,落紅被月容用拖得拖出了後院。
還沒等走到燕雲住的西園,就聽見男孩子爽朗的笑聲,落紅氣不打一處來,讓月容放開自己徑自跑了進去。
園中,綠樹成蔭,樹下涼亭裏,桌上擺著瓜果點心,三人圍坐石桌邊,季昀蕭笑得前仰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