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了一肚子火,從口袋裏掏了麵巾紙,擦擦鼻子上的血,又卷了兩個小紙筒,一隻鼻孔裏插了一個。一抬頭,卻看見了阿清,孫天一故意裝著沒看見扭過頭,阿清已經在叫孫老師了。孫天一極不自然地點了點頭,說,是阿清啊。聲音甕聲甕氣。阿清已握了孫天一的手,湊過來看看一下孫天一的臉,說,孫老師這是咋的了?孫天一說,沒,沒有,不小心碰的。阿清也沒有深究,就說,好久沒見了,走,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孫天一說不了,我還得回去哩。阿清遺憾地說,孫老師是真忙,這麼晚還過來采訪呀?孫天一說,過來看看溫誌國的,沒有尋到。阿清眼睛睜得老大,說,你不知道溫誌國的事?孫天一驚道:啥事?阿清說,他不是和那個叫王韻的四川妹子住在一起的麼,被治安查了,沒有結婚證,沒有工作也沒暫住證,說是三無人員,被收容了。怕是已遣送回廣西老家了哩。孫天一急道:有這樣的事?那王韻呢?……這個,不太清楚,反正不在得行廠做了。告辭了阿清,孫天一心事重重,他有一種預感,溫誌國被當作三無抓走,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會不會是黃得行從中做了手腳?想到此,孫天一頓覺如芒在背,如果溫誌國真的是被黃得行使壞弄進去的,他自己也是有責任的。當初不是他勸說溫誌國打官司,也不會發生這類事情了。忽地想到這事何不問一下治安隊的孟廣虎?當即靠**邊把摩托停了,撥了孟廣虎的電話,孟廣虎不在。看看時間,已是十點多鍾,不想回家麵對香蘭,想拐到桂香園喝酒,說不定還會遇上一些朋友哩。到了桂香園,在陰暗的樹陰裏尋了張桌子,要了兩支啤酒,獨斟獨飲。不遠處的一張台上有幾個人正在高聲猜拳,有個聲音分外耳熟,拿眼一瞧,背對著他的一個矮胖子,卻是石古。石古右邊坐著一女子,看不清麵目,女子的右邊是沈三白,旁邊坐著宋可。心想這沈三白不是一直躲著宋可的麼?怎麼又在一起了?還有石古,沈三白今天還說聯係不到他的哩。沈三白對麵坐著一個瘦高個男人,不認識。孫天一本想過去打個招呼,一想既然他們聚會沒有叫上自己,又何必去湊這個熱鬧?便轉了個方向,拿背對了他們,自己喝起了悶酒,聽他們猜拳行酒令,不時爆出哈哈大笑,心中的失落與不平陡增了幾分。酒入愁腸,分外醉人,一瓶多酒下肚,已是頭重腳輕了。埋了單,摩托騎得東倒西歪,卻沒有回家,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將就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