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不安-25(2 / 2)

不一刻,電視台的記者扛著攝影機過來了。何子恒已是西裝革履,遠遠地迎了上去,握手寒暄,又領著記者到了雜誌社各部門轉了一圈,最後把他們讓進了主編室。沈三白的神情顯得有些緊張,漂亮的女主持人老遠便認出了他,走上前去,熱情地握手,勸沈三白不用緊張。女主持對著攝影機,用她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動情地說,各位觀眾,我是南城視點的記者如眉,今天我要向大家介紹一位見義勇為的英雄…………

漂亮的女記者、在鏡頭前侃侃而談的沈三白、文質彬彬而且派頭十足的何子恒、爭先恐後說著沈三白好話的同事………孫天一忽地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虛偽。所謂見義勇為,不過是石古和沈三白的一個策劃罷了,一個經過策劃包裝而誕生出來的英雄。孫天一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悲涼,為了這群浮躁的蠅營狗苟的人們,更為了那可悲可憐的打工妹宋可。他不知道沈三白給了宋可怎樣的承諾,也不知道沈三白先前已是拋棄了為他墮了胎的宋可,怎麼又將她說服了一起演這出英雄救美的雙簧。他知道並可以肯定,宋可不過是沈三白前進途中的一顆棋子。漂亮的女主持人將黑色的話筒伸向了孫天一,孫天一一語未發調頭離開了辦公室。但他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回家,家裏已沒了多少讓他留戀的東西。去找簡潔如,找到了又如何?他能舍下家,舍下妻兒去和簡潔如轟轟烈烈地愛一場麼?再說了,他就真的愛簡潔如麼?他搖了搖頭。給蕭湘子打了個電話,他想約蕭湘子再去一趟守缺樓。他覺得,隻有那個隱在城市邊緣的守缺樓,才能讓他找回一種心靈上的自由與安妥。蕭湘子接了孫天一的電話,高興地說,是天一老弟麼?有事?孫天一說,沒事,問候一下蕭老師,也感謝您,那天我喝得太多了。蕭湘子哈哈一笑說,你是要好好感謝我哩!孫天一說,蕭老師,您什麼時候再去守缺樓,別忘了叫上我。蕭湘子說,天佑現在在南城哩!南城不是重修淩雲觀麼,我給他攬了個活。他現在在淩雲觀畫壁畫,我也在山上,你不過來看看?孫天一略**吟,說好吧,我馬上過去。打了電話給主編何子恒。何子恒有些不悅地問:你在哪兒?怎麼上班時間說走就走了。孫天一說,主編,對不起,我和一個作者約好的,上午到他那取稿哩。請了假,便騎著摩托去了淩雲山。

淩雲山並不高,山上綠樹蔥蘢。淩雲古觀是宋代的一個古跡,經曆代風雨、戰火及人為的破壞,早已隻剩下幾間破屋,殘垣斷壁了。近幾年來,南城在發展經濟的同時,也加大了文化方麵的建設,按古貌重修淩雲古觀,是南城的文化、民政建設的重點工程之一。大殿動工已有一年許,早已完成了主殿的建築,遠遠望去,綠樹掩映中,淩雲觀紅牆金頂,顯得氣勢恢弘。因尚未竣工,故未對外開放。孫天一也從未到過此地,騎車到了山腰,在管理處泊了車,門衛卻不讓進。孫天一掏出工作證,門衛才亮了綠燈。孫天一順著青石台階,拾級而上,一**數上去,竟有三百餘級。便見一組建築,四合院式的格局,院門緊閉,門楣上一匾,上書“一天宮”三個隸字。孫天一打聽了大殿還需往上走。便坐下來歇腳。放眼山下,南邊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近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樓宇,鱗次櫛比望不到邊。高速公**如網一樣織在樓宇之間。往北望是尚未開發的土地,香蕉林如海洋一般,向天邊無限延伸。海風夾著鹹腥味撲麵而來,讓人神清氣爽。一口氣又上了百來級台階,卻是“二天宮”,景致與“一天宮”無二,隻是山風更勁了些許。孫天一又鼓著勁向上攀登,眼前豁然開朗,金碧輝煌的大殿撲麵而來。殿前四根大柱,粗兩圍,高兩丈有餘。飛簷翹壁上,卻是畫了各種圖案的。“淩雲觀”幾個大字,在黑漆匾額上流金溢彩。正門的石柱上,用檀木刻了一副聯,字是勁如蒼龍,古樸稚拙的草隸,描了綠漆,都是嶄新的。孫天一把對聯默念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