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止茶以心一個人忍受不了這種過分沉默的折磨,茶家其餘的人,也是忍受不了的。而他們沒有開口,隻不過是因為剛才茶以心回到家之前,茶老太爺已經下了命令,讓他們在吃飯的過程中,絕對不能開口說話,除非是需要他們附和的時候。對於一家之長茶老太爺的話,他們又哪裏有敢不從的道理?所以,最後一向歡聲笑語的茶家聚餐,就演變為了現在這副模樣。
在令人倍覺壓抑的氣氛之下,餐桌上的每一個人都沒有了胃口,所以很快地,一個個就放下了碗筷,各自宣布自己完成了今天的晚餐任務。
“我拿碗筷去洗。”看到大家都紛紛放下了碗筷,茶媽媽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
她自然也明白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些什麼事情的,但那個是她自己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女兒,所以她無法做到若無其事地端坐在這裏等著看接下來會上演什麼的境況。
茶老太爺卻不給自己的大兒媳婦這個離開的機會。
“先別急,碗可以待會再洗,現在有事情要大家一起商量的。”茶老太爺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兒媳婦,語氣亦波瀾不驚,卻隱隱有一股使人無法反抗的威嚴在。
聽到茶老太爺都這麼開口了,茶媽媽哪裏還敢擅自離開,點點頭,隻好又坐了下來。而坐在一旁的茶爸爸又何嚐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擔心些什麼,雖然他明白自己無法阻止她的擔心,但他起碼還可以安慰她。這麼想著,他已經悄悄伸手過去握住她的,待她疑惑地轉頭時,又朝她展開了一個安撫的笑容。
他們都要堅信,會沒事的,事情或許並沒有他們想象般糟糕。
就在茶老太爺斟酌著應該如何開口才最有效,對自己的孫女傷害最小的時候,茶以心卻突然先行開了口。
“爺爺,我知道你是想勸我不要再等下去,但是我不會服從的。”茶以心語氣帶著堅決,以及少有的冷硬,就連臉色也不怎麼好看,而這也是她第一次以這種沒有禮貌的語氣同自己的爺爺說話。
她明白自己如此這般的倔強,會讓為她擔心,為她著想的家裏人傷心,但是除了繼續陪在冷卓謹身邊,繼續看著他,她已經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呀!除此之外應該怎麼辦?還有什麼更好的選擇?這些問題,她昨天晚上都已經整整考慮過一個晚上了,可是無論她想出什麼方法,都不如繼續陪伴著他好。
而茶以心這突如其來的如此的冷硬態度,讓現場又陷入了沉默,而這沉默,比方才他們還在吃飯的時候更甚,也更讓人感覺壓抑。剛才起碼還有他們吃飯的聲音了,可是此時此刻,可真謂是鴉雀無聲了吧!
感受著因為自己而帶來的沉重氣氛,茶以心交握於膝蓋上麵的雙手忍不住用力再用力,企圖借助手上傳來的微微疼痛,忽略那麼一點點的壓抑,還有,內心的無助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