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家大院回到自己跟冷卓謹住的地方時,已經是過了九點了,一進門的那一刻,茶以心才終於敢放鬆下來,但是整個人緊繃的神經一鬆懈下來,那隱忍許久的眼淚也就控製不住地洶湧而出了。因為知道冷卓謹出差了不會那麼快回來,所以這一次,無法忍受之後,她哭得很暢快。她之所以會哭,並不因為什麼,僅僅是因為委屈,還有自責。

一邊是沒有給予她信任的冷漠男人,一邊是處處為她著想為她擔憂的家人,可是她剛才,卻為了這麼一個跟其他女人搞曖昧的男人,義正言辭地駁回了家人的關心。她真的,好可惡,這一次,連她自己都不能原諒這種行徑了。

從小到大,即使她被自己的家人寵愛有嘉,但她卻半點嬌縱都沒有染上的,甚至還乖巧得很,既懂事又孝順,在冷卓謹出現之前,從來都沒有違背過家裏長輩的意思。但是近段時間以來,她為了冷卓謹這個無情的男人,已經不止一次跟自己的家人反著幹了。

越想越是覺得自己愧對家人,也因此茶以心的哭聲也就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仿佛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孩子般,甚至沒有停止下來的跡象。真的壓抑得太久了,這些天,冷卓謹總是對她不理不睬的,雖然晚上還是同睡一張床,但是他們又多久沒有擁抱而眠了?又有多久,他沒有對她說過一個字了?

所謂的冷暴力,真的很可怕,她知道,若是再一直這樣下去,終有一天,自己的堅強是會被摧毀殆盡的……到時候,再如何故作堅強也隻是罔然。

冷卓謹就是在茶以心哭得昏天地暗的這個時候拎著他的小型行李箱開門進來,屋內黑漆漆的一片,但是他首先注意到的,卻是那淒涼的哭聲,心一下子慌亂起來,有些手足無措地開了客廳的燈,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趴在沙發的抱枕上哭得稀裏嘩啦的女人。

那一刻,也不知是憤怒多一點兒還是心疼多一點兒。

將手上的行李箱甩到一邊,冷卓謹連鞋子都沒有換就直直地朝沙發旁邊額那個女人走去,臉上的表情因為背著光,有些陰暗不明。

“茶以心,你在發什麼神經?”哭得那麼大聲,哭得那麼厲害,又像個孩子一樣可憐。冷卓謹怒氣衝衝地吼著,一把就將趴在那裏的人兒拉到了自己懷裏去。

其實他大概可以猜得出她是因為什麼而哭的,可是,他的本意就是要傷害她,現在目的達到了,卻為何要懊悔不已?

一開始茶以心還以為自己哭懵了,直到帶著些許寒意的胸膛將她的心一點一點地捂熱,她才敢相信,是冷卓謹真的回來了,而她,也終於能在他那久違的懷抱裏,汲取氧氣。

“茶以心,我說過的,若是還敢跟我在一起,就得有些承受能力,可以承受我刻意帶給你的傷害,不然,你還是盡早選擇離開吧!”冷卓謹的話聲音不大,甚至像是對茶以心說著什麼情話一樣,輕輕地,可是,那些內容竟然又如此不容置疑地殘忍。

與此同時,冷卓謹還以大掌輕輕地拍打著茶以心的背,像以往的每一次她哭泣的時候一樣,笨拙地安慰著她。這些好像都沒有變,但其實什麼都已經發生了改變,在他選擇不相信她的時候,在她選擇了卑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