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蔣小薑尷尬,董夕希接上了話:“他說……小薑騙他說自己的表叔是國家隊的體操運動員……”勉強把整句話說完,整張臉已經紅得跟天邊的雲彩差不多,她不是怕生說話會害羞,平時明明性格開朗得要命。蔣小薑診斷她有“異性恐懼症”,跟男生一說話,就會臉紅,又特別是像柯睿熙這樣歸類於美少年的男生。

“這個跟那個什麼關係?”柯睿熙摸不著頭腦,聳了聳肩膀,又把視線移回了當事人的身上,“小薑,你自己說。”

“我、不、想、說!”蔣小薑依然在生悶氣,就因為他剛剛說話的口氣。

董夕希想,如果柯睿熙是夏曆的話,一定會說出讓蔣小薑足以吐出一顆原子彈的話,無非是附和蔣小薑說,你想跳就跳下去啊。但是柯睿熙不是夏曆,他知道蔣小薑隱藏起來的臭脾氣,收起嚴肅的口氣,笑著說,“好了,小薑,別鬧了,不生氣好不好?大爺你跟小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夏家那臭小子哪裏蹭到我家爺的屁股了?”

“就因為我說我表叔是國家隊的體操運動員,我小時候就跟他**,夏曆就起哄說體操運動員就是有重心,平衡力好,他說,蔣小薑你要是真能在天台欄杆上走平衡木,老子就把頭砍下來給你!”這話是騙柯睿熙的,但是蔣小薑說得神采飛揚,她有勇氣爬到欄杆上去,卻怎麼都沒有勇氣把自己的小糾結說出來。不過是一句“誰讓你今年還沒有問過我想要什麼生日禮物”這樣的話,卻壓在舌底,吐也吐不出來。

“……然後,你就上去啦?你就那麼想要他那個考試三科總分加起來也隻能得一百分夏曆的腦袋?”柯睿熙指著欄杆,聳了聳肩膀,雙手握成拳,低下頭說,“女俠!你真威風!但是你萬一掉下去呢?掉下去怎麼辦?”

柯睿熙舒展開的眉毛又緊皺在一起,前一刻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才不會有個萬一的話……” 蔣小薑眼神莫名地黯淡下來,如同整個城市都籠罩在黑暗中,而她期盼著那顆叫做“柯睿熙”的星星,希望他能夠為她普照著漆黑的蜿蜒的小**——她隻是希望聽到“絕對沒有萬一”這句話,可是除了來自夏天的專屬聲音,那些她期盼的都遙遠得比宇宙外的小行星還不可及。仿佛那句話經過特殊處理之後卡在了用剩了的牙膏縫隙中,怎麼用力也擠不出來。

這個時候,還仰著頭的教導主任對著樓上喊:“睿熙啊!事情處理得怎麼樣啦?把蔣小薑給帶下來!”

柯睿熙探出頭,應了一聲,他沒有等小薑說完,就拉著她的手往樓梯口走,囑咐說:“我跟你說啊,你等一下什麼都別說,千萬別頂嘴,不然啊……”

“知道啦!……”她掙脫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和董夕希並排走:“妞!跟大爺來!等會兒你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教導主任要是逼你,你就跟他說你怎麼都勸不下我,知道不?千萬別學虞姬。”

董夕希點點頭,蔣小薑想她的演技比自己好多了,如果扮啞巴的話,就永遠都是一副受欺負的模樣,這樣的女孩兒往往惹人疼惜。可是自己的演技卻那麼僵硬,明明需要壓低聲音說出來的話,卻用高八度的聲音說出來。走在前麵的柯睿熙回頭,淡淡地掃過董夕希的臉,最後把目光停留在蔣小薑的臉上:“嗬……小薑,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楚霸王嗎?你們兩個再這樣啊,小心被人傳是**戀!”

“……”蔣小薑想說那又怎麼樣,可最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慢悠悠地走在柯睿熙的後麵,錯落的陽光從樓梯間的玻璃窗散落下來,她與柯睿熙之間的距離好像隔著一條蜿蜒的銀河,可惜的是,他不是**,她也不是織女,但是卻那麼遙遠,就算不用每隔一年才隔著銀河相會,每天在一起,還是覺得有一堵看不見的牆壁隔在他們中間。這種感覺真的很可怕。

“等一下我和你進去就可以了。”柯睿熙看了看蔣小薑補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