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不喜歡她耽誤學習,這點秋蘇很清楚。如果媽媽醒來看到她守在病床邊,一定會生氣的。與其讓媽媽生氣,還不如努力學習,考一個漂亮的分數,讓媽媽放心。
走出辦公室,她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拽到了旁邊的樓道,這雙手的主人她不陌生,他身上的氣息昨天還險些叫她迷失。沒錯,他是汪寧嘉,隻是曾經看起來叫人親切的麵孔,現在讓她無比厭惡。
“放開我!”秋蘇用力掙紮,沒有成功掙脫。
汪寧嘉擰緊的眉頭,暴露了他要與她對話的決心:“秋蘇,你別這樣,我不會鬆開的,你別白費力氣了。”
秋蘇像聽不見他的表態似的,用尖銳的指甲使勁地抓他的手臂,還不頂用,盡管手臂被抓出幾道血色的劃痕,汪寧嘉還是咬牙堅持。他痛苦地看著秋蘇殘忍的一麵,悲傷地將她抱住,抽泣了起來:“秋蘇,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是我讓你受傷了……”
“你媽媽……她還好嗎?我們一起去請求她的原諒吧!”
她越是掙紮,他越是將她抱得更緊。
他以為自己的擁抱與自責能夠讓她冷靜下來,結果,適得其反,秋蘇像一隻發狂的小獸,她張開嘴巴,向他的脖頸狠狠地咬了下去,他來不及閃躲,如果不是一**偷偷跟在他身後的金巧巧反應迅速的話,汪寧嘉的脖頸上恐怕要缺一塊肉了。
“秋蘇!你瘋了嗎!”金巧巧將秋蘇一把推開,慌慌張張地回身看汪寧嘉。汪寧嘉呆立在那兒,一動不動,他不敢相信脖頸上的陣陣疼痛是秋蘇所為。這是他喜歡的女孩兒,這是他發誓要永遠守護的女孩兒,她是他心中的天使,可就在幾秒鍾前,她變成了惡魔。
秋蘇跌坐在地上,她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唾沫中混著血,她冷冷地看著汪寧嘉,他的脖頸上留下了兩排深深的牙印,傷口滲出了鮮紅的血液。
“我說了,讓你放開我。”秋蘇的聲音與態度一樣,冰冷如霜。
汪寧嘉的眼中飽含著淚水,他推開為他擦拭傷口的金巧巧,走到秋蘇麵前,俯身向她伸出手,他竟然還想拉她一把,站在一旁的金巧巧瞪大了眼睛,她驚呼道:“汪寧嘉,你是不是也瘋了啊!是她咬了你!她會傷害你的!”
汪寧嘉無視她的提醒,依然保持著伸手的姿勢。
然而,秋蘇沒有接受,她用手撐著地,自己站了起來,淡淡地說:“汪寧嘉,把一切都忘了吧,從現在起,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說完後,麵無表情地轉身走了。她的背影那麼堅決,那麼無情,竟然沒有一絲留戀。
“我喜歡你!你說過你也喜歡我的!”
“我對天發誓要守護你一輩子!秋蘇!我不會變心的!”
聲嘶力竭耗盡了所有溫情。
汪寧嘉定定地站在那兒,他渴望她有片刻的遲疑,隻是,念想僅僅存活在他的世界。她真的走了,走出了他的世界。
每天放學後,秋蘇都會來醫院跟媽媽彙報一整天在學校都發生了什麼事,事無巨細,統統都會告訴媽媽。
秋國明是醫生,在醫院,他隻要有休息時間就會來前妻的病房轉轉,緣盡,情意在。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雖然不是這場蓄意交通事故的元凶,卻是它釀成的根源。
有時候碰巧遇見放學過來的秋蘇,他想與她說點什麼,可是,秋蘇卻將他當作了空氣,她自顧自地和病床上昏迷的媽媽說話,他試圖插話,活躍氣氛,總被她故意忽略。她還會當著他的麵,將他拿過來的東西扔進垃圾桶。
“秋蘇!你鬧夠了沒有!”終於有一天,總是飾演溫厚角色的爸爸,發怒了。
秋蘇收起前一秒與媽媽聊天時的調皮,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的爸爸,不,他不是她的爸爸了,他是秋國明。
她皺眉,對他說:“叔叔,你真的很吵,你這樣會打擾到我媽媽睡覺的!”
“你叫我什麼?”爸爸沒有壓低聲音,反而提高了聲調。
“叔叔,你沒聽見嗎?我叫你叔……”
一個有力的巴掌甩了出去,落在秋蘇的臉上,發出響亮的聲音,啪。她沒有站穩,跌坐在地上,什麼聲音都沒有聽見,她隻覺得腦袋“嗡”地拉長了一聲鳴響,像是經曆了一場地震,眼前的景物全都晃了一下。
秋國明一時被憤怒衝昏了頭,他站在那兒,他的身上還穿著白大褂,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他竟然打了秋蘇。這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即便不久前,她破壞了他的婚禮,做了那些無理取鬧的事情,說了那些無情無義的話,他還是沒有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