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足青春幻想的甲乙丙丁3(2 / 2)

“是前妻。”

是前妻。一點都沒錯。秋蘇的肩膀垮了下來,她發現自己竟然詞窮了,眼淚又掉了下來,偽裝的堅強總是禁不起考驗。爸爸走上前抱住她,把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秋蘇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掙紮,也沒有抗拒,反而把這段時間積累在心裏的痛苦與絕望,全都朝著爸爸發泄了出來,她放聲大哭,哭到聲嘶力竭、聲音沙啞。

從那以後,秋蘇似乎重新慢慢地接納了爸爸的存在。爸爸畢竟是爸爸,骨肉情深,哪有真正的仇恨,之前發生的衝突就像是台風過境,每個人都努力將那些不愉快的回憶衝淡。

記得爸爸說過有空的時候就多幫媽媽按摩,刺激她的神經,有助於她早日蘇醒。於是,秋蘇擦掉眼淚,打起精神,袖子一卷,賣力地幫媽媽按摩。

那是一個傍晚,天空成了緋紅色的海洋。

各種煩惱與痛苦擾亂了秋蘇的注意力,她發呆地注視著病床上依然毫無知覺的媽媽,緋紅的夕陽照在她憂鬱的臉上。這幾天在學校,汪寧嘉沒有再像一開始的時候那樣,每天想盡辦法圍堵她,追問她對感情的態度。在她說出“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我媽媽因此而離開我的話,我死也不會原諒你”之後,他安靜了,靜得無聲無息。他們倆成了陌生人,在狹小的教室裏和對方玩著“視而不見”的遊戲。

汪寧嘉一定也覺得我傷害了他吧,這麼輕易就放棄,辜負了他的一片真心,他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要一起來向媽媽承認錯誤,乞求媽媽原諒的吧。

秋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沒想到曾經被大家說成耳根子軟的自己,竟然沒給他任何機會,就說出了絕情的話。不過,或許這樣也好吧,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

“媽媽,要是你的話,應該也會希望我這麼做吧……”秋蘇喃喃地說,然後,努力揚起笑容,從放在病床邊的果籃裏挑了一個蘋果,拿起水果刀熟練地削皮,“媽媽,你最喜歡吃蘋果了,對吧!”

“媽媽,你知道嗎,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跟我說,你想吃蘋果了。我問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猜你怎麼回答的?”

秋蘇笑了:“你說演戲就要演得真,你說你其實什麼事都沒有,現在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是你串通醫生演給爸爸看的,你想知道爸爸是不是還會關心你……”

夢裏的媽媽,和平時一點都不一樣,說話溫柔,神態生動得好似戀愛中的單純少女。秋蘇低頭一邊認真地削著蘋果,一邊回憶著她做的夢。

她太專注,沒有注意到媽媽手指細微的動彈,過了半天,她才聽到身邊裹得像木乃伊一樣的媽媽,發出了痛苦的**,很輕很輕,如果不是她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把耳朵貼近媽媽的嘴巴,根本就聽不到。

“媽媽?”她難以置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是真的,或許這個時候應該有人幫她確認這個事實,她激動地跑出門去把醫生護士都給叫了過來。

然而,等到醫生他們來了後,媽媽卻又一點動靜都沒有。醫生例行檢查了一番,告訴秋蘇她媽媽可能隻是自然的生理反應,就像條件反射,會有諸如流眼淚或者手指微微地動彈,但這些都不算她真的醒來了。

秋蘇悶悶地看著醫生和護士離開了病房,自言自語地說:“可是媽媽剛剛真的說話了呀,她……她是在喊爸爸的名字……”

窗外的夕陽已經漸漸西沉,屋外的榕樹將濃濃的樹影投到媽媽的床前,她無條件相信媽媽剛剛是真的醒了,雖然說話的聲音很微弱,但是那絕對不是她的錯覺。

秋蘇輕輕地靠在媽媽的床邊,她沒有開燈,是怕燈光太亮會打擾媽媽睡覺,她把臉蛋兒湊到媽媽的麵前,想聽聽她的呼吸聲,媽媽的眼睛卻突然睜開了,雪亮雪亮的,像天空中最閃亮的星星。

秋蘇沒有控製住驚慌,“啊”地叫了一聲,媽媽的眼睫毛扇了扇,張了張嘴巴,仿佛在示意秋蘇不要怕,讓她再靠近一點,她有話要說。

誰也不知道那一晚秋蘇到底聽到了什麼,但是幾乎所有住院的人都知道了,第二天護士查房的時候,在走廊上就聞到了稠稠的血腥味,她們推開門,看見了人間慘劇。白色的繃帶被血染紅,一個女孩兒縮在另一張床上瑟瑟發抖,黑溜溜的大眼睛睜得老大老大……之後,她便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