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折騰坐在家裏等著醫師到來的消息。弟弟花臉去了還沒有回來,白折騰感覺到了一些不安,覺得派花臉去望風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可是現在他無人可用,要想扳倒白大迷糊,在他這一方的力量還沒有處於上風的跡向之前,人們可以偷偷聚會支持他,卻不敢明目張膽地跳出來。
鄭小茶也讓白折騰感到了不安,這個水性的女人,對政治一點興趣都沒有,這讓白折騰很有一點怒其不爭。不過白折騰更加明白,如果扶上一個熱心政治的人當村長,那他並不能得到什麼好處,如果扶上了鄭小茶,村長的大權實際上就可能掌握在了他的手中,想到有朝一日手握村長大權,白折騰的臉上就有幾顆痘子在閃光,白折騰就感覺他年輕了十歲。
白折騰感覺到了眼皮子在不停地跳,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現在跳的是右眼!白折騰再也坐不住了,決定親自到村口去看看。走出家門,白折騰就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再往前走,看見弟弟白花臉坐在路邊玩泥巴,白折騰的頭一下子就大了,白折騰上去朝白花臉的屁股上踢了一腳。白花臉罵道:我日你媽。
白花臉罵完回過頭看見是白折騰,嚇得將頭縮在了肩膀裏,拿眼偷偷朝上翻。
白折騰氣得發抖:讓你在村口等人,你卻跑到這裏玩泥巴!
白花臉抓抓頭皮,嗬嗬笑。
白折騰折下一根樹枝,劈頭蓋臉朝白花臉打去。白花臉也不跑,事實上白折騰打他時他從來都不敢跑,白花臉隻是用手捂著頭,蹲在地上嗬嗬的叫。白花臉越是這樣叫,白折騰心裏的怒火就躥得越高,手中的樹枝急雨一樣朝白花臉身上招呼過去。白花臉開始在地上打滾了,滾了一身一臉的灰。白花臉更加高聲地嚎叫,白花臉的叫聲傳得老遠,村裏正是農閑時節,大家閑在家裏沒事,不一會兒就都圍了上來看熱鬧,不過並沒有人出來勸一下白折騰,大家都習慣了,在白家溝,誰都知道,白折騰心裏隻要有點不痛快,就會拿白花臉出氣,勸是沒有用的,你越勸他越人來瘋,打得越狠。村長白大迷糊還是要管一管這事的,可是白折騰說這是他的家事,弟弟是他的弟弟,他想打就打,就像男人打老婆一樣,天經地義,與村裏無關,這樣一說,白大迷糊也覺得有道理,就不再管這事了。
看熱鬧的人越多,白折騰就打得越來勁,漸漸就進入表演的狀態了,手中的樹枝打出了花樣,雪花蓋頂,老樹盤根,白蛇吐信,葉底偷桃,上打下打左打右打挽著花兒打,一根樹枝打斷了,有人拋過來了另外一根更粗的樹枝,不過力道還是小了下來,有點點到即止的意思了。動作變得誇張了起來,有點手舞足蹈的意思了,就像是村裏老了人時跳喪鼓一樣,作出老虎撲食的動作,嘴裏哇呀呀呀叫著,我看你往哪裏逃呀。白花臉見來的人多了,也開始人來瘋,抱著頭,東躲西藏,一聲爹一聲娘的叫得歡。打到後來,兩人完全是在演戲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時爆出叫好聲。有叫打得好的,有叫躲得妙的。也有人說,這弟兄倆真是一對活寶。兩人正表演得起勁,白折騰的手卻被人一把抓住了,手中的樹枝也被人劈手奪了丟在一邊。
誰他媽的多管……白折騰後麵的閑事二字還沒有出口,就看見了麵前站著的三個陌生人,也就是木匠、風水先生和花子,而奪了他手中樹枝的正是風水先生:你這人怎麼能這樣呢?你怎麼這麼狠心呢?
風水先生一臉的憤怒。
白折騰想要回兩句嘴,可是他的腦子突然靈醒過來,三個陌生人,上級派來的醫師和助手!白折騰馬上堆起一臉的笑:不知是上級派來的醫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我們這是在排戲呢。
風水先生說:排戲,排戲有這樣下死手打人的嗎?
白折騰的臉白了一白,說:是的是的,我們是太投入了,下次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