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蜘蛛從門框上落下來,在她的眼前吊了一條絲。鄭小茶從蛛絲裏看見了一些信息。接著鄭小茶就看見了長者。
鄭小茶連忙起身給長者搬了一把椅子。在鄭小茶的記憶裏,她來到白家溝這麼多年,這是長者第一次來到她的家。何況長者來之前有蜘蛛報信,這讓鄭小茶格外的重視。鄭小茶還給長者倒了一杯芝麻豆子茶。長者也不客氣,接過茶喝一口,說:鄭小茶,我給你道喜來了。
鄭小茶說,您給我道喜。喜從何來。
長者說,你失去的兒子,我現在給你找回來了。
鄭小茶一下子就瓷了。兒子,我的兒子。白夜?……
鄭小茶語無論次了。
長者說,你先別激動。不是白夜,也是白夜。我是說,長者喝一口茶,將一根茶葉在嘴裏反複地嚼著。
怎麼是白夜又不是白夜,他在哪裏。
鄭小茶急不可待了,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她有些受不了。
長者說,不是白夜,是花子,這孩子找到了我,讓我來說合,說想認你做幹娘。
鄭小茶將雙手捂在了胸口。鄭小茶在這一瞬間感動得想大哭一場:天呐。這是真的嗎?他找到了您,說想認我做幹娘嗎?
鄭小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和花子,怎麼同時想到了要認親呢?
長者說,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說他是白夜,就看你用怎樣的心來對他,如果你把他當成了你的兒子白夜,他不就是白夜了嗎?
鄭小茶說,天呐,這是真的。
鄭小茶捂著臉,淚水從指縫裏直往外淌。
鄭小茶說,那您這就去把他叫過來,不,還是我去。
鄭小茶說著就起了身。長者說,你先別慌,你聽我說完,要想認親也不是你和花子說了算的。
鄭小茶一愣,說,那還要誰說了算。
長者說,白大迷糊。
鄭小茶說,我認我的親,與他白大迷糊有什麼關係。
長者說,鄭小茶呀,你這樣一說就是你的不對了,白大迷糊是你的男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再說了,你認了花子做幹兒,那花子也就成了迷糊的幹兒了,這事怎麼能說與他無關呢。不過認個幹兒是一件好事,何況他還是上級派來的人,說起來還是你們一家人高攀了呢,白大迷糊不會不同意的。你還是事先同他說一聲為好。
長者走後,鄭小茶就精心的炒了幾個菜,還將埋了多年的一壇酒挖了出來。白大迷糊回到家裏,老遠就聞到了酒香,這讓白大迷糊感到了一些不妙,和一些反常。接著白大迷糊發現了更加反常的事情,鄭小茶居然笑盈盈地坐在桌子邊,看見白大迷糊回來了,主動站起來打了一聲招呼,說迷糊回來了,我炒好了菜,挖出了一壇老酒,快點來吃飯吧。
白大迷糊就愣怔在那裏,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鄭小茶說:來呀,你發什麼愣呢。
白大迷糊就坐了下來。看鄭小茶像看皮影裏的圖畫。鄭小茶已為他倒好了酒。鄭小茶說:來,喝一杯。
白大迷糊接過酒,手直發抖,這一杯酒仿佛有一千斤重,他怎麼也無法把這酒杯送到嘴邊。白大迷糊想起了那一年,也是這樣的情景,他從村部回到家,鄭小茶也是這樣的擺好了酒菜,也是這樣的給他倒了酒。他喝了三杯酒之後,鄭小茶就給他跪下了,鄭小茶跪下給他磕了三個頭,然後說,迷糊,感謝你救了我,也感謝你收留了我,可是我要離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