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抬起他紮滿蝴蝶結的胳膊檢閱,一邊說:“不合規矩吧?”<\/p>
“規矩?”雙目幽幽睜開,“你有守過麼?”<\/p>
單是她今日滿嘴的死字,足夠讓她死一百次了。<\/p>
說得也是。<\/p>
唐芯沒再推辭,裝模作樣這種事一次就夠了,玩多了,當心玩脫。<\/p>
“你之前提及若淩居的宮女。”那女人是唐芙帶進宮的陪嫁丫鬟,怎會和他扯上關係?<\/p>
唐芯臉上一僵,臥槽!她隻顧著交代身後事,根本就沒考慮過如果平安脫險,要怎麼解釋了。<\/p>
“嗯?”語氣徒然加重,透著些許不滿。<\/p>
她沉吟片刻,才說:“回皇上,奴才是在禦膳房裏與小春姐姐相識的,奴才那時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太監,小春姐姐時常來廚房幫蓉妃娘娘取膳食,這一來二往的,奴才和她偶爾也能搭上幾句話,小春姐姐忠心耿耿,品性純良,是個好姑娘,奴才雖然是太監,可心裏還把自己當男人看。”<\/p>
沈濯日起初聽得還算認真,越往下聽,越覺她在胡扯!<\/p>
幽冷的目光掃過她白皙柔嫩的耳垂。<\/p>
男人?<\/p>
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他半合著眼瞼,說:“繼續。”<\/p>
細細端詳著他的表情,可惜,以她的道行什麼也沒瞧出來,清清喉嚨,接著往下編:“皇上不知道,蓉妃娘娘在宮裏的日子過得有多艱難,光是廚房裏,就有不少人在背後克扣她的膳食,不遵照位分為她備膳,更有人故意刁難……”<\/p>
“朕問你和那宮女的事,不必提及其他。”沈濯日冷聲打斷了她的話,唐芙的遭遇,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何需她來稟報?<\/p>
唐芯眸色一暗,就猜到會是這種結果。<\/p>
她失望的垂下腦袋,悶聲說:“奴才就此喜歡上了小春姐姐,雖說她對奴才並無男女之情,但奴才真的很喜歡她,可惜,奴才人微言輕,身體又殘缺不堪,自知配不上她,隻能把情意深埋在心中,躲在暗處默默守護她。”<\/p>
故事講完,上方一點動靜也沒有,唐芯悄悄抬起眼皮一看,撞進了那雙宛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眸裏。<\/p>
“皇上,”她擠出一抹幹笑,弱弱的說,“整件事就是這樣了。”<\/p>
沈濯日默不作聲,隻一雙眼緊緊盯著她,讓唐芯倍感壓力。<\/p>
她強忍心虛,努力裝出一副真誠無害的樣子。<\/p>
就在她快要繃不住的時候,沈濯日終於開了金口:“實情當真如此?”<\/p>
“奴才就是向天借了膽,也不敢撒謊欺瞞皇上啊。”她扯著嗓子幹嚎道,隻差沒在臉上寫上‘我很無辜,很委屈’一行字了。<\/p>
“你何止是膽大。”沈濯日意味不明的冷嗤道。<\/p>
唐芯心頭一緊,不解的問:“皇上這話,奴才有些聽不明白。”<\/p>
“不明白就罷了。”說完,他似乏了,竟止了話靠著石頭閉目淺眠。<\/p>
唐芯氣呼呼地磨著牙齒,她可算是知道宮裏頭那些講話愛講一半的家夥,都是跟誰學的了。<\/p>
可看著他疲憊、蒼白的麵色,心裏簇簇燃燒的火氣,頓時一泄。<\/p>
她大人有大量,不和傷員一般見識。<\/p>
寒涼的秋風從草叢深處刮來,唐芯不自覺打了個寒顫,複又轉頭看了看衣衫單薄的天子。<\/p>
他穿得太少,一會兒鐵定會著涼的。<\/p>
餘光在四周轉了一圈,除了那件堪比破布的儒袍外,再無任何保暖的東西。<\/p>
躡手躡腳撿起衣衫,彎腰為他披上。<\/p>
平展的眉頭不著痕跡的皺緊,嚇得唐芯差點把衣服扔他臉上去。<\/p>
再一看,提高的心立馬落回原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