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衝出了近千米遠,直至出了城,她才堪堪停下腳,氣喘籲籲的回望:“好像沒跟來。”
我去,差點嚇死她了!
拍拍胸口,她摸出水壺往嘴裏灌了兩口涼水,等到喘過氣來,便轉頭踏上官道。
一隻腳剛踏出去,頭頂上驀地掠過一道黑影,緊接著,黑影從天而降,筆直的攔住了她的去路。
唐芯徹底石化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身黑衣,神情冷酷的修慈,腦子裏已是一片空白。
驚詫的目光撞入這人波瀾不驚的眸子裏,理智霎時回籠。
她默默往旁邊走了兩步。
她走,他也走,就像一堵會活動的石牆,任憑她左右來回閃動,也無法擺脫他的阻撓。
牙根頓時咬緊:“這位兄台,好狗不擋道,路這麼寬,你有必要非和我搶道嗎?”
“您請回。”修慈的回答極其簡短,但態度卻十分強硬。
回個屁!
唐芯臉冒冷汗,訕訕地笑著:“您是不是認錯人了?哈哈,好多人都說我長了一張大眾臉,走那兒都能碰上和我相貌相似之人。”
修慈哪會相信她的鬼話?認錯?這張在宮裏看過無數次的臉龐,便是化成灰,他也能認得出來。
“您請回。”他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指令,眉頭朝中心聚攏,為她不識好歹的態度心生不滿。
在城門口瞧見她時,他還以為,是香王故意攆他走,可如今一看,竟是她自個兒的決定。
主子在宮裏等他,盼他,他居然不屑一顧,妄想從主子身邊逃走?
氣息徒然冷了下去,似十二月的寒風,吹出了唐芯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要我回哪兒啊?我家不在城裏。”唐芯還在做著困獸之鬥,媽蛋!早曉得今天會這麼倒黴,臨走前,她就該帶些迷藥粉的。
修慈不悅地哼了一聲,食指飛快擊出。
“……”又來這招!會武功了不起嗎?
唐芯宛如一尊石雕,四肢僵硬的立在原地,隻能用一雙眼睛去瞪他。
修慈本想抱他的手就這樣落了下去,一言不發地走向路邊。
喂!別走啊!要走,先把她的穴道解開再說啊!
唐芯拚命眨巴眼睛,直到雙眼泛酸,可這人卻仍是那副視她如無物的冷漠姿態。
靠!
她氣得暗暗在心底豎起食指,繼續用眼神射殺他。
兩個時辰過去了,唐芯剛感覺到身上的束縛有所減緩,還沒來得及高興,身上又傳來一陣熟悉的刺痛。
有完沒完,和女人過不去,他好意思嗎?不就是仗著武功高,有內力嘛,有啥得意的?
再度被點了穴道,唐芯慪得要命,她發誓,隻要她重獲自由,她絕對要這家夥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這一夜,她就似一支木樁,傻兮兮杵在官道中央,期間,穴道解了兩次,又被點住兩次,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唐芯已經精疲力竭,甚至站在原地打起了瞌睡。
天空之上,一隻通體黑羽毛的飛鴿撲閃著翅膀,垂直落下,穩穩停在修慈的肩頭。
昏昏欲睡的某女瞬間打起了精神,一雙血絲遍布的眼睛,緊張地盯著,他手裏那支竹筒。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正在向她發出警報,滿心不安。
飛鴿似乎很好奇,這隻立在路中央的標杆是什麼玩意兒,腦袋朝一側歪斜,富有靈性的黑珍珠眼睛正目不轉睛瞅著她。
修慈飛快看完竹筒裏的信紙,五指一收,紙張在他的手心化作粉末,舉步朝唐芯走來。
心咚咚,咚咚跳得飛快,就像是有什麼她不願看到的事即將發生。
如魔鬼般的腳步在她兩步外停下,唐芯幾乎在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裏看到了同情。
靜默片刻,修慈終是吐出了那句,令她魂飛魄散的話語。
“主子來了。”
腦子‘轟’的一聲巨響,所有的思緒在瞬間清零。
那貨要來了?
唐芯兩眼一翻,徹底嚇暈過去。
修慈一開始還當她在演戲,審視了幾秒,又覺不太對,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旋即,眉心一皺。
“哼,膽小鬼。”真不明白,就這等膽小鼠輩,怎的偏偏入了主子的眼呢?一抹不屑在他臉上閃過,緊接著,竟露出遲疑之色來。
香王為何由著此人偷偷溜走,他大抵能猜到一二,無外乎是擔心,這人在主子心裏的地位過重,從而引來非議,與其任由他成為主子人生裏的汙點,不如放他離去,讓他離主子遠遠的。
私心而言,修慈是讚同香王的舉動的,可想到修容來信所述的內容,他終是忍住了將這人打包送走的念頭。
五指淩空一抓,拽住唐芯的衣領,像拎著一隻小雞似的,施展輕功返回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