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酒樓老早就關門歇業了,唐芯站在大門口,剛想拍門,誰料,頭頂上雅間的窗戶突然大開,一道鬼魅般妖冶的紫色影子,從天而降。
“哇!”她嚇得一溜煙躲到沈濯日身後,小手下意識揪住他的衣袖。
黑眸低垂,掃過她的手指,唇角滑開一抹極淡的弧線,須臾,又隱去了。
“原來是皇兄你啊。”沈濯日漫不經心搖晃著骨扇,但神色卻不見半分驚訝,反而有幾分果然如此的恍然。
“王爺,大半夜您能別裝神弄鬼麼?就算沒嚇死人,嚇壞了花花草草,那也叫犯罪啊。”她恨所有會武功的家夥!
唐芯沒好氣地抱怨道,說完,又扭頭去瞪修慈。
“咦?”沈濯香一臉驚詫,“你不是去鄰鎮找廚子去了?怎會和皇兄一道?”
唐芯愣了一下,隨即便猜測,可能是老板為了解釋她的出逃編造的理由,順勢說:“對啊,我……”
附和的話在沈濯日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凝視下,自覺消音。
好險!她差點兒忘了之前的說詞。
默默咽了下口水,唐芯幹笑道:“其實呢,那隻是用來應付老板的借口而已,真正理由是我感應到皇上的氣息,所以想去迎接他。”
這種鬼話她也說得出口?
沈濯香無力撫額。
“進去再說。”沈濯日橫插一句話進來,打斷了二人的交談,然後,反手拽住唐芯的手,輕輕一扯。
原本站在他右側,和沈濯香緊鄰的唐芯,原地轉了個圈兒後,就跑到了他的左側。
“喂!”唐芯不滿地嚷嚷一聲。
眉梢微微一挑,似在無聲詢問她:你有意見?
她還真不敢有。
唐芯撅著嘴,滿臉不高興的站在原地,卻是沒有見到,帝王眼裏一閃而過的寵溺笑意。
沈濯香心神一凝,唇邊那抹狂放不羈的笑容,淡了許多。
審視的目光在兩人間來回轉悠,神情愈發凝重。
有修容和修慈在,要想從外撬開門閂,那是分分鍾的事兒。
一行人悄無聲息入了大堂,沈濯日無聲向沈濯香遞了個眼色,後又垂目詢問唐芯:“你的房間在哪兒?”
“我……我自個兒回去就成。”讓天子送她?她還沒這膽子。
唐芯訕笑著,扭頭想走,剛走了兩步,卻發現自己的手還在他的掌心裏。
一臉黑線的說:“您能撒手麼?”
拜托,這要她怎麼回房啊?
沈濯日輕輕捏了捏她的柔荑,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喂喂喂,摸夠了嗎?當心她告他非禮!
唐芯頂著張紅撲撲的臉,吐槽道,眼神飄忽著,就是沒往他身上看。
好在沈濯日及時鬆了手,一得到自由,唐芯頭也不回地衝上二樓。
目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入了屋子,沈濯日方才收回視線,下顎輕抬,身後的修容似得到指令一般,飛身躍上長廊,無聲無息地站在門外,替唐芯把門。
兄弟二人則去了沈濯香下榻的雅間,屋子裏燭火閃爍,晦暗的光暈裏,天子一身寒霜,靜靜倚靠在木椅裏,緘默不語。
空氣似在慢慢凝結,無形的壓迫感彌漫在四處。
沈濯香硬撐片刻,隨即,膝蓋一彎,跪地請罪:“臣弟自知有錯,請皇兄息怒。”
“錯?”沈濯日冷嘲地扯了下嘴唇,“香王也會有錯?”
“臣弟……”沈濯香麵色微暗,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