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疑惑的詢問,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不是!”唐芯想也沒想就否認了。
但在撞上他那雙富有壓迫感的眼睛時,莫名又有一些心慌。
“那啥,其實也不能說是故意,”她嘿嘿笑著,試圖解釋,“我不是看你忙了一天一夜,精神肯定不好,才在湯裏多加了些補身子的藥材,分量比平日要重,所以這味道,也就難喝一點兒,不過,我絕對不是想惡整你,雖然味道不好,但營養絕對是杠杠的!”
她用力點著腦袋,說得真像那麼回事。
“哦?”沈濯日滿臉的不信,以她對美食的高要求,即便要替他補身,又怎會做不出色香味俱全的營養膳食?
這裏頭若說沒有幾分故意,誰信?
“我說的是真的。”唐芯還在垂死掙紮,但在他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凝視下,聲音越來越弱,腦袋也不自覺垂了下去。
如此反應,已是一種默認。
“為何捉弄朕?”難道是為那日與後妃爭風吃醋一事,欲秋後算賬麼?
除此之外沈濯日想不到另一種解釋,可饒是知曉她是存心而為之,他仍無動怒的意思。
見瞞不過去了,唐芯破罐子破摔,抿唇說:“還不是你自己太作!前不久胃口不佳,身體也不太好,這兩天好不容易養胖了一點,又開始費心費神的熬夜,是,朝政很重要,可難道連抽出一兩個時辰休息的功夫都沒有嗎?再這樣下去,你就不怕哪天會過勞死?”
死這一字一出,滿院死寂,便連空氣也像是凝結了一樣。
涼亭外站崗的宮人霎時白了臉色,天哪,他竟然敢當麵斥責皇上?
“不要拿年輕當作是本錢!繼續消耗它,等你哪天上了歲數,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吼聲中氣十足,待她說完,沈濯日耳邊似還有餘音在徘徊。
黑眉微微擰了擰,神色略顯不悅。
“你還瞪我!”唐芯氣得眼角發紅,她是在關心他好不好!
“挨罵的是朕,你哭什麼?”他無奈地歎息道,伸手替她拂去眼角滲落的水滴。
‘啪’
唐芯如同一隻豎起周身利刺的刺蝟,一把打落了他的手指。
“魂談!我才不沒有哭!”身體是他的,要不要珍惜是他的事情,和她有半毛錢關係嗎?
如是想著,可心尖卻有絲絲針刺般的尖細痛感漫開。
沈濯日暗了暗眸子,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上她的臂膀,胳膊往回一收,徑直把人帶入了懷裏。
低沉到醉人的聲線幽幽響起:“不會有下次了。”
“誰管你啊!”唐芯炸毛似的低吼道,堵在心口的那團鬱氣,悄悄然散開了。
“某個愛哭的小鬼。”沈濯日緊緊摟著她的腰肢,語中含笑。
他是從後抱著她的,以至於唐芯沒能看見,他眼裏如雪山消融般的柔軟。
“噗通”
異樣的聲響從涼亭外傳來。
黑眸微斜,刀刃般又涼薄冷冽的眼神刺向那名癱軟在地上的宮人。
“皇上饒命,奴才什麼也沒看……”到。
最後一個字被李德的手掌堵了回去。
“來人,將這不識好歹的東西拖走!”李德捂住宮人的嘴巴,沉聲命令道。
一旁呆愣多時的宮人恍然醒悟,沒人膽敢往涼亭裏再看一眼,一擁而上將那名太監架起,拖出了禦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