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白刃直對唐芯的鼻尖,前進的步伐頓時停了下來,額頭上落下一滴冷汗。
“我是禦膳房的禦廚,有很重要的事要進去。”她強忍著腿軟的感覺,大聲說道,眼神越過侍衛,焦急地望進院子。
院內人影竄動,根本找不著孫老的影子,可那一聲聲越來越虛弱的悶哼,卻像刀子淩遲著唐芯的心。
見侍衛還不肯放行,她果斷怒了。
一腳把人踹開,雙手抓住另一人的胳膊,一記幹脆利落的過肩摔,將人撂倒在地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看呆了旁側的侍衛,麵前飄過一道勁風,等他們回神以後,唐芯早已經衝了進去。
擠開眼前擋道的宮人,直撲向人群最中央的地帶。
濃鬱的血腥味,刺激得她的胃酸不斷翻騰。
當看清眼前的場景時,呼吸頓時滯停了。
在一條長長的板凳上,匍匐著一個渾身是血的老人,記憶裏整齊的官帽,束得一絲不苟的白發,此時亂如雞窩,粘著血,貼在他的臉上。
板凳的兩條腿,掛著沒有幹涸的血珠,在凳子下方,是一灘刺目的紅。
“師……師傅……”唐芯臉上血色盡褪,顫聲喚道。
血人抖動的身軀微微一愣,吃力地抬起頭來,露出了那張鼻青臉腫的臉。
渙散的瞳孔緩慢聚焦,在看清她時,想要向往常一樣,衝她笑。
“師傅——”唐芯猛撲過去,跪倒在板凳邊,手足無措的看著他。
要怎麼辦?他到底傷到哪兒了?
一塊接一塊的血跡,幾乎遍布孫老整個後背。
唐芯不敢碰他,眼淚不住地朝下落著,轉頭,怒視院中的侍衛,嘶吼道:“你們是傻逼嗎?找太醫來啊!”
侍衛紋絲不動,像是沒聽到她的命令。
“小,小唐……”孫老氣若遊絲的喚道,充血的眼睛裏,浮現了些許欣慰。
在他落難時,他能冒死趕來,已經夠了。
“走!”他提起一口氣,將唐芯推倒在地上,沙啞著嗓子說:“這件事和你沒關係,走啊!”
“同他無關?孫禦廚,你怕是說錯了。”一道倨傲的聲線,從院外傳來。
提著燈籠的宮人魚貫而入,人群中,一席紅衣似火的齊妃,攙扶著太後緩步走進院子。
她不屑地望著癱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唐芯,冷笑道:“殷嬪肚子裏的孩子,尚不知能否保全,作為你的徒弟,他亦有可能是你的同黨。”
“不,不。”孫老大力搖頭,身體滑下板凳,如一塊破布,掉在地上。
“師傅!”唐芯立馬爬起來,想要扶他。
“娘娘,小唐他是無辜的,您明鑒啊。”孫老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竟扭開了唐芯的手,艱難的彎下腰身,朝著齊妃磕頭。
唐芯滿心抽痛,淚流滿麵的拽住他的手臂:“別磕了!你特麼都受傷了!”
再磕下去,他會死的!
“喲,好一出師徒情深的戲碼啊。”齊妃輕輕吹了吹指甲,嘲諷道。
“此二人由你發落,哀家進去瞧瞧殷嬪。”太後少有的冷下臉,看也沒看唐芯那方,領著一眾宮人,浩浩蕩蕩進了大殿。
“都聽見了?”齊妃下顎一抬,指著唐芯說,“把他們拿下,就地格殺!”
“滾開!誰敢過來,我就和他拚了!”唐芯迅速站起來,如母雞護崽般,擋在了孫老身前,“我師傅犯了什麼錯,你要賜他一死?啊?”
她氣勢洶洶地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