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獄頭踩著點,拎著食盒進來,“該用膳了。”
“……嗯。”裹成一團的被褥裏,唐芯悶悶的應了一聲,語氣有些虛弱。
獄頭心頭一緊,慌忙走上前:“您沒事吧?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天,他可是皇上的寵臣,要是在牢裏病了,那他豈不是要被問責?
想到這兒,獄頭顧不上尊卑,急忙伸手轉開被子。
“大概是昨晚著涼了,有點兒胸悶頭暈。”唐芯揉著太陽穴,有氣無力的坐起身來,鼻子堵得十分難受。
“大人,您的臉色怎麼會變成這樣?”乍一見到她蒼白得甚至有些泛青的臉龐,獄頭立馬慌了手腳,趕緊朝外邊喚人去宮中報信,請大夫過來。
不一會兒,就有獄頭帶著位老郎中急匆匆來到天牢。
老頭兒蹲在石床前邊,執起唐芯的右手為她診脈。
“撕!”指尖一陣針紮般的刺痛,引得唐芯冷嘶出聲,“你手上拿了什……”
視線開始晃動,她甩甩頭想要將這股眩暈感拋開。
“大人?”
有人在呼喚她,唐芯很想答應一聲,可眼皮卻重如千金,掙紮了數秒,理智被席卷而來的黑暗吞噬,一頭栽倒在地上。
天牢亂如市集,三名獄頭手忙腳亂的把人扶到床上。
“你愣著幹嘛?快給他診脈啊!他要有個閃失,咱們都得死!”負責看守唐芯的獄頭急吼吼地催促道。
話剛落,李德尖細的公鴨嗓,由遠及近。
“皇上駕到——刑部尚書到——”
在多名宮人的簇擁下,天子著一席墨色常服,優雅行過通道,朝這方走來。
完了!他們這次死定了!
三名獄頭霎時白了臉,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無人瞧見,那名同樣跪地的老郎中,悄然將一根銀針藏進了衣袖。
沈濯日尚未進門,就察覺到裏邊情況不對。
那丫頭明知他來了,竟會不發一聲。
一股不詳的預感破土而出,腳尖點地,傾身飛入牢房。
在瞥見石床上氣息虛弱,臉色慘白的人兒時,瞳孔猛地縮動一下,緊接著,一股狂風驟雨般可怕的暴虐氣息,爆體而出。
“皇上!”藏身在暗中的修慈當即現身,湊近石床,探了探唐芯的鼻息,“人還活著。”
活著……
恐怖的氣勢瞬間消散,那顆仿佛在一瞬之間驟停的心髒再度活了過來。
沈濯日快步繞過他,長臂一伸,將人抱在懷裏,縱身飛走,速度快得便連修慈也隻看清空中的殘影。
“這!”李德愣了半天,才堪堪回神。
“先將這幫人拿下,待主子事後定奪。”修慈冷眼看著驚慌失措的獄頭,交代道。
人是在天牢裏出的事,若隻是抱恙倒也罷了,如若不是,他們定脫不了幹係!
“奴才冤枉啊!”獄頭顯然也猜到了這一點,痛哭流涕的大喊冤枉。
修慈懶得再聽下去,徑直出手封了他們的穴道,而後,朝李德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在此善後,自個兒則動身返宮。
帝王一路疾馳,輕功施展到極致,如燕掠長空,幾個起落間,便回到了乾清宮中。
“主子?”修容和修墨雙雙從梁上躍下,麵上皆是一副錯愕、不解之色。
主子不是和刑部尚書一道,去天牢接人嗎?怎會匆匆趕回來?
彎身將人穩穩擱到大床上,瞧著她白如厲鬼的小臉,眼眸一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