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甩頭,將欲望忍下,見院中有熟人端著膳食出來,她趕緊往旁邊躲開。
等到人從跟前走過,立馬出手把人拽了進來。
“噓,別吭聲,是我。”
嚇得臉色慘白的小太監一聽這聲音,心才放回了肚子。
唐芯在他耳邊咬了會兒耳朵,小太監乖乖點頭,三下五除二扒下外衫,順帶將官帽交到她手裏。
“等我回來請你吃飯。”套上衣服掛好腰牌,唐芯邊整理帽子,邊許諾道。
然後,接過小太監手裏的托盤,大搖大擺往正殿走去。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世上沒有想不出的辦法,隻有不肯想的懶人!
有了官帽做遮擋,擋住鼻梁以上的臉,隻要不是太熟悉她的人,很難認出她來。
忙得團團轉的宮人誰有功夫理會別的?
剛走到正殿外,唐芯就聽到鍾有權不滿的嘟噥:“怎麼菜上得這麼晚?快送進去!別耽擱了大人們開席。”
她像是個悶葫蘆,沉默點頭,尾隨在上菜的隊伍裏,躡手躡腳走入正殿。
金碧輝煌的大殿張燈結彩著,一條紅氈地毯從門口一路延伸至上首,朝臣坐於兩側,中央空出一個寬敞的區域,正有披著薄紗,身段曼妙的舞娘合著宮樂之聲,翩翩起舞。
唐芯心不在焉的將菜送到一名官員身前,餘光控製不住的往上首瞄去。
那人即使身處在這般熱鬧的場合裏,仍舊顯得格格不入,周遭的喜氣一點也不染,仿若一座百年冰川般,靜默著獨自飲酒。
魂談!他的胃不想要了嗎?照他這速度喝下去,分分鍾醉成狗!
唐芯特想衝上去砸了他手裏的夜光杯,後牙槽緊咬著,那近乎咬牙切齒的磨牙聲,讓跟前坐著的大臣嚇得了一跳,狐疑地打量她。
就在這時,同樣注意到天子異樣的沈濯香,幽幽歎了聲氣,執杯起身:“皇兄,今兒可是個喜慶的日子,你光顧著喝酒不妥吧?據說禮部為了除夕,早早就張羅了一出戲曲,等著今兒個表演給皇兄看呢。”
幹得漂亮!
唐芯在暗中朝他遞去抹讚許的眼神。
沈濯日微微一怔,仰頭將杯中瓊漿飲盡,漠然道:“宣吧。”
“是。”禮部尚書拍了幾下手,舞娘立時行禮退下,隨後進殿的,竟是一批身負盔甲的侍衛。
侍衛們扛著一口大鼓,放在大殿中央,隊伍最末尾,是一名身柔如柳,麵覆粉紗的妙林女子,酥胸半露,與身側體形魁梧的侍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陽剛與嬌柔,力與軟的碰撞,極為奪人眼球。
她是在故意勾引冷麵神麼?衣服穿得這麼少,不怕著涼?丫!胸大了不起啊,露什麼露!簡直是有礙市容!
唐芯氣得撲哧撲哧喘氣,眼刀不要錢地扔向光著腳丫子,踏鼓起舞的女人,渾然沒留意到身前的大臣那雙詭異、古怪的眼睛。
鼓聲陣陣,紗裙搖曳,如此奇特的舞蹈,讓不少朝臣都擱下了手裏的碗筷,目不轉睛觀看起來。
一幫八輩子沒見過美女的色狼!
唐芯翻了個白眼,側目往上首望去。
還好,他和這些人不同,注意力壓根就沒放在表演上。
上湧的火氣消了許多,可下一秒,心又提了上來。
隻見大殿外,修容和鍾有權不知耳語了什麼,後者竟弓著身子,偷偷摸摸走入殿中。
完了!那人來報信了!
唐芯立馬收回視線,低著腦袋往殿門外走。
“皇上。”李德得知了徒弟的來意,微微欠身,在天子耳邊道,“唐大人未在偏殿。”
這話一出,剛送至唇邊的酒杯頓在半空。
冷眸在殿內一掃,不期然便瞧見了那抹貼著牆,正欲出去的熟悉身影。
即便她換過衣裳,又用帽子做了掩護,但人海茫茫之中,他仍能一眼找尋到她的蹤影。
潑墨般深邃的黑眸中,隱過一絲狐疑。
躲過修容,逃出偏殿,卻又大著膽子來到此處,她究竟想做什麼?
睫毛微微顫抖著,在眼角四周投落下一層淡淡的暗色。
李德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臉色驟然變了:“老奴這就去……”
“不要做多餘的事。”沈濯日低聲阻止道。
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何不願差人將她遷回,也許隻是抱著一絲期待,期待著,她來此的目的,僅僅是如她所說那般,想要見他,而非別有用心吧。
一隻腳剛邁過門檻,唐芯就察覺到修容冰冷的審視。
臉垂得更低了,故作鎮定的在她眼前走過,等到行過左側的長廊,甩掉了身後的注目禮,她才癱軟的靠在牆壁上,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喃喃道:“嚇死寶寶了!”
還以為這回要完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