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昏迷以後,皇上就過來了,一直守在這兒呢。”小春低聲解釋道。
話音初落,沈濯日闔著的眼眸緩緩睜開,濃黑如墨的眸子淩空撞上唐芯打量的目光。
麵上微怔,挑眉道:“醒了?”
“嗯,”她乖乖點下頭,“誰許你隨便下床的?”
說著,她急吼吼就想掀被子,送他回去。
“明知道你現在是病患,到處亂跑什麼?”
“躺好。”沈濯日蹙眉輕斥,眼神裏透著濃濃的不悅。
唐芯咻地一下鑽回了被子裏,等她反應過來,不由得磨牙。
次奧!該聽話的人,到底是誰啊!
“噗哧”,小春忍俊不禁地笑了,心頭滿是欣慰。
“很好笑嗎?”能不能有點同伴愛?友誼的小船,可是說翻就能翻的!
唐芯惱怒地瞪著她。
“奴婢去火房催催,今兒的飯菜還沒送到呢。”小春急忙肅了臉色,把藥汁往床頭櫃上一擱,行禮告退。
以為走了,就能讓她忘記剛才是誰在嘲笑她麼?
唐芯哼哼兩聲,在心裏暗戳戳盤算著如何秋後算賬。
“藥。”冷冷清清的聲響複又響起,成功把某人飛遠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癟癟嘴,厭惡地看著那碗散發熱氣的中藥:“其實,涼一會兒再喝效果會更好,對了,你的藥喝過了嗎?”
“朕從不諱疾忌醫。”沈濯日意有所指的開口。
“嗬嗬,您老真堅強。”唐芯皮笑肉不笑的諷刺道。
“自己喝,或是朕喂你?”說著,他作勢要起身過來。
“可別!”唐芯急忙出聲勸阻,“你丫就在那兒坐好,我喝!”
話落,她深吸一口氣懷揣著壯士割腕般悲壯、孤勇的心情,一把將碗端起來,捏住鼻子猛地灌了下去。
“嘔!”
胃液開始翻湧,她捂住嘴一溜煙從床上滾到地上,直撲沈濯日而去。
幾顆甜棗塞進嘴裏,那股濃鬱的藥味勉強被鎮壓下去。
“終於活過來了。”
“真有這麼厲害?”涼似春風的語調裏,帶著絲絲不解。
唐芯一邊咀嚼,一邊朝他扔衛生球:“你喝過會不知道?”
確定不是在明知故問麼?
這話一出,沈濯日的眸色不禁暗了幾分。
“你腫麼了?”她說錯話了嗎?唐芯小心翼翼地問道,有些忐忑。
“於朕而言,世間萬物皆屬無味。”即便是放再多的調料,他也是嚐不出來的。
‘咕嚕’一聲,還沒咬爛的棗子應聲滑到了喉嚨裏。
唐芯忙彎下腰,拚命咳嗽。
沈濯日緩緩抬起手來,為她拍背順氣。
“又不是小孩子,怎的如此大意?”
“我……我還不是被你嚇的。”好不容易喘過氣,又灌了口涼茶,方才滿血複活,“你剛才那話是啥意思?”
不會是她理解的那種吧?
沈濯日愣了一下,雲淡風輕的說:“你所想的意思。”
“等等。”信息量有點大,她得捋一捋。
唐芯挨著他的手邊落座,瞪著眼睛目不轉睛地看他。
嚐不出味道,那不就是沒有味覺?可他明明很喜歡吃她做的飯菜啊。
腦子仿佛打了幾個死結,怎麼也想不明白。
“別想了。”沈濯日頗覺好笑,食指點住她皺似山包的眉心,“多年來,朕早已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