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
聽到動靜慌忙趕來的侍衛呆若木雞,傻傻看著被糊了一臉血的唐芯,以及她身下衣衫外敞,撞暈過去的晉嬪,半響也沒回過神來。
餘光瞥見有人來了,唐芯顫顫地抬起爪子往臉上一摸:“啊!血!”
慘叫一聲後,頭一歪,軟趴趴倒在了晉嬪身上,偏生那麼巧,腦袋又一次和她的鼻梁發生親密接觸。
哢嘣的清脆聲響,無比清晰的傳入眾人的鼓膜,不少人下意識捂住了自個兒的鼻子。
半個時辰後,齊妃率一眾宮女浩浩蕩蕩穿過長廊,等候在朝殿外的百丈浮雲地上。
正值下朝,百官三五成群的走出朝殿。
“齊妃娘娘?”榮華略顯驚訝,快步走下台階,行禮後,問道,“您怎會來此?”
“本宮是為後宮事務而來。”說罷,她便見著了沈濯日的身影,拎著裙擺跑上石階,咚地跪在帝王腳邊,朗聲道,“皇上,臣妾有要事稟報。”
黑眉微微一擰,一抹不易察覺的厭煩悄然隱過眼眸。
“齊妃,這兒是朝殿,有什麼事不如先回後宮再說。”沈濯香笑得一派風流,“大臣們都在呢,若是打擾了他們回府的時辰,那多不好。”
“此事事關重大,不能再等了,”回後宮?若是沒有百官在前,皇上他豈會做出公允的定斷?齊妃絲毫沒有理會沈濯香的提醒,深深叩首,“臣妾得到風聲,蓉妃唐芙在冷宮中並未自省,反而囂張跋扈,竟將前去探望的晉嬪打成重傷,現在晉嬪昏迷不醒,請皇上一定要為她做主啊。”
打成重傷?
帝王寡淡的唇角有一瞬的上揚,須臾又隱去了。
“蓉妃還有這等能耐?”沈濯香吃驚的瞪大眼眸,“不像啊,就她那小胳膊短腿的,能將人致殘?娘娘,你是在說笑吧?”
“哼,此事人證物證俱全,本宮豈會撒謊?”齊妃不滿地橫了他一眼,這人平日裏沒少替唐芙出頭,與她是一丘之貉!
“本王可不敢懷疑娘娘你呢,”沈濯香漫不經心搖晃著手裏的骨扇,笑得邪肆非常,“隻是,蓉妃已經被皇兄打入冷宮,不可擅自外出,這好端端的,怎會和晉嬪動起手來?”
“本宮說了,晉嬪好心前去探視,她卻不肯領情,定是將惡氣發泄在了晉嬪身上,才會有這般惡劣的行徑。”齊妃冷哼道,說得活像是親眼所見似的。
沈濯香一揚唇角,剛想繼續爭辯,不想,沈濯日卻忽然開口:“唐芙作惡多端,如今死性不改,當罰。”
這話一出,不遠處的朝臣紛紛愣了,不少人立即轉頭向唐堯望去。
而齊妃亦是一臉驚詫,她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順利到讓她難以相信。
“但晉嬪違反宮規,擅自進出冷宮,亦有過錯。”沈濯日似沒看見眾人異樣的神色,自顧自的說,“二人同錯,念在晉嬪有傷在身,不予處置,至於唐芙,抄寫百遍祈經,五日內交與晉嬪。”
“百遍?皇兄,你這不是刁難人嗎?”沈濯香不敢苟同。
寒眸一斜,目光極其銳利:“有錯本就該罰,誰人膽敢求情,同罰。”
到了嘴邊的說詞,又咽回了肚子,沈濯香心不甘情不願地拱手:“臣弟不敢。”
“那唐芙若是沒能完成?”齊妃眼裏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當即接話。
沈濯日微微抿唇,冷冷掃了她一眼,道:“重懲。”
拋下這輕飄飄的兩個字,他漠然拂袖,從齊妃身旁走過。
目送天子偉岸的身影消失在前方,一臉懵逼的眾人終於回過神了。
“看樣子,蓉妃是真的失寵了。”
“得了,這事有何稀奇?聖寵本就飄忽,這新鮮勁兒過了,自然是膩了煩了。”
“隻可憐了唐相啊,有這麼個不省心的女兒,怕是日後有得頭疼了。”
……
或嘲弄或同情的話語不絕於耳。
唐堯暗暗攥緊拳頭,繃著臉與同僚告辭。
“榮大人,此事你怎麼看?”沈濯擎悄然挪步到榮華身邊,擒笑問道。
“姑且再看看吧。”榮華搖搖頭,對他此時張狂得意的樣子有些看不上眼,皇上看似冷落了唐芙,可誰知道這裏邊會不會有什麼陰謀?隻憑一點場麵功夫就認定聖心,未免太草率了。
另一邊,冷宮。
“你說啥?”一聲怒吼直衝天際,唐芯氣呼呼拽著侍衛的衣領,怒問道,“要我為晉嬪抄書?”
侍衛憋得臉龐發紅,對上她盛怒的眼眸,戰戰兢兢的點頭:“皇上的確是這麼說的。”
“我呸!”唐芯立時撒手,衝著地上猛淬一口,“他丫腦子被驢踢了吧?這事也能怪我?明明是她自個兒沒站穩摔了,有我什麼事?不行!我非要去問問他不可。”